白色奶油四下溅落,水果如泥烂成一团。
米黄色的蛋糕胚中,脸色青白的女人嘴巴微张,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是一具女尸。
众人被面前一幕吓得僵硬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开始放声尖叫。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冷静。”
沉稳有力的声音穿过空气传到每个人耳中,惊慌的众人被这声音震慑,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抬眸望去,便见那令人生惧的蛋糕前有一人停留。
正是姜练。
姜练面不改色、不慌不忙,踩着满地泥泞走到那具尸体旁。
将裙摆提在手中,缓缓蹲下。
伸手把女尸脸上的脏东西擦去,对方的真实面容暴露无遗。
看清对方的脸后,姜练眸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后释然。
她重新站起,笑着扫过众人:“这不是尸体。”
“骗谁呢!我都看到那是个死人了!”
“我就知道会出事儿,早知道就不来了。”
“他们说的没错,一旦和姜练挂上钩儿,总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要不说她是扫把星呢。”
宾客们害怕又嫌晦气,连连后退,同时指斥姜练睁着眼睛说瞎话。
姜练也不恼,只笑道:“各位不必害怕,这是一位朋友为我准备的礼物。可他跟我玩躲猫猫,藏在了人群中。希望各位可以配合,让我找到他。”
宾客们仍惶恐,听到这话更觉不安。
那是一具尸体,姜练竟然如此轻飘飘地用“礼物”形容?
怪不得圈中传闻姜练诡异,现在一看,果真如此。
害怕自己成为所谓“礼物”,众人纷纷躲远了一些。
唯有几个大家族的掌权人看在姜家的面子上没有做出太明显的举动。
胆儿小的沈无铭忙召唤自己的小儿子:“沈殊?沈殊呢?快喊他过来!”
沈无铭是沈家的头儿,做事风格与姜砾是一个路数。
但他有一个致命弱点——胆子小。
莫说尸体,便是让他走夜路都能要了他的命。
本就不大的眼睛被佘佟眯成一条缝儿:“侄女儿啊,你……不怕?”
佘家与姜家关系亦好,但多半是因为姜兆。
不为别的,只因这二人是钓友。
听闻当年佘家被姜家抢了桩大生意,憋着满肚子闷气的佘佟想报复,却不是姜家对手。
于是他盯上了姜兆,提出与对方比试钓鱼。
他自以为胜券在握,叫了许多好友来观战,更打算在赛后狠狠羞辱对方一通。
结果以一鱼之差输了。
天真乐观的姜兆并未察觉到佘佟有羞辱之意,只以为是普通比试。
赢下比赛后见对方脸色气得涨红,主动从自己桶里拎出两条放进佘佟桶中。
观众一数鱼的数量,大呼佘佟胜利,遵照赛前约定狠狠羞辱了姜兆一番。
姜兆这才恍然,却只是笑着摇头,踱步离开。
佘佟于是羞愧,并被姜兆气度折服,一来二去,成了好友。
还有一位不退反进、直言快语的闵丹娄,他拧着眉:“小练,别瞎说,赶紧离那尸体远些,等警方来处置。”
姜练看向闵丹娄。
这位是闵家领头羊,也是大嫂闵蓝的父亲。
闵丹娄能力平庸,在当年闵家内部的权利之争中并不占优。
但其人勇义、豪迈不拘、人脉广络,得到了多方支持。
非姜家人,又凭借人格魅力占有威望,这是最适合来看“礼物”的一位了。
姜练笑道:“闵叔叔,我想请您过来做个见证。”
闵丹娄在姜练与尸体之间打量:“你是说……”
“没错,这尸体有蹊跷。”姜练道:“我初出茅庐,说的话无人相信,反而被人以为我用邪术遮目。闵叔叔您不同,您向来公义,只要您肯来看一眼,我就不会背负恶言。”
闵丹娄不由看向姜练。
外界的传言他有所耳闻。
有的说姜练是算命大师,匡扶正义、救苦救难。
还有的说姜练奇邪诡异,表面救人,实则害人。
最有力的证据便是姜练所到之处必有命案或邪物,这不,今日之事就应验了传闻。
可姜练行为语言坦荡,并无不妥。
思忖片刻,闵丹娄朝那女尸走去。
“老丹!”沈无铭别过头去不敢看:“别去了,晦气!”
“无妨。”闵丹娄挥了挥手,稳步走去。
垂眸看向那躺在污秽中的女尸,满腔疑惑顿时化为惊讶。
他伸出手指向女尸,又指向姜练:“你……她……”
姜练笑道:“闵叔叔,您可看清楚了?”
闵丹娄这才明白姜练的意图,于是压着满腔怒气:“看清了。”
“那么,请您为我正名。”
闵丹娄严肃地点点头,转身。
扫过众人,他痛心疾首:“我知道有很多人不欢迎姜练的到来,但是,这是姜家之事,与旁家有何关系?就算你们看不过去,也不至于做这么一个不吉利的东西诅咒姜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