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石投湖激起波澜,谢瑾泉话音刚落,四下便漫起议论。
“谢瑾泉?是我想的那三个字吗?”
“谁不知道谢家少爷常年戴着张暗红色面具?这人莫非仗着小谢先生从未露脸,所以壮着胆子冒充?”
“姜练已经够大胆,她养的这只鸟竟比之更甚。”
“还是赶紧告诉谢家,看看他们如何处置这狂小子。”
短短三个字,让谢瑾泉成了众矢之的。
宾客们甚至有意无意地形成一个圈儿,把谢瑾泉围在中间。
但姜练也没被人忘记。
吴蜜蜜没忘记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子是姜练的人。
不顾姜练的身份,吴蜜蜜捏住姜练的胳膊便把她丢在众人之间。
“大家可别忘了姜练,这臭小子是她的人,没有她点头,那小子怎敢冒充小谢先生?”
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吴蜜蜜不可置信地捂住脸,看向手掌尚未落下的女人:“姜练,你敢打我?”
姜练蹙眉展示出自己的胳膊——那是被吴蜜蜜抓红的地方——她厌烦被人如此粗暴的拉扯,下意识地便反击了回去。
大庭广众下动手确实不妥,可她不愿受这种气。
“你对我动手在先。”
吴蜜蜜气得简直要炸开:“我不过拉了你一下,你竟动手打我脸?你这痴傻了二十年的低贱东西跟你那个妈一样没教养!”
话毕,整个厅中静的能听到人的心跳声。
看热闹的众人没想到吴蜜蜜这么有种,竟用如此粗俗的语言贬低姜练。
不,不是贬低。
而是说出事实。
众人皆知姜练的过去,也知晓其母姜萝那段没脑子的过往。
可知道是一方面,说出来,又是一方面。
啪!
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响起。
这次,是吴九。
他怒气冲冲地呵斥女儿:“你向来善良守礼,今日怎么说了这些没规矩的话?说,谁教你的?”
吴蜜蜜的理智终于被这一巴掌拉回。
想到自己方才的口不择言不禁后背发凉。
在这个圈子里,有些秘事注定不能被提及,无论是龙头老大谢家,还是如日中天的吴家。
好在她反应快,立刻理解到了吴九的意思:“是……是舒柔说的。”
看戏的白舒柔骤然瞪起眼睛:“吴蜜蜜,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这些话?”
吴蜜蜜哭哭啼啼地:“可……好吧,不是你教我的。”
言下之意,却是自己的话全是身不由己、被逼无奈。
白舒柔气得浑身发抖。
被吴蜜蜜这么一搅和,自己还怎么面对姜家?又怎么有脸回姜家?
她真想打死这个给自己扣屎盆子的贱人。
必须澄清!
可吴九没给她这个机会。
吴九恨铁不成钢:“早跟你说了不要和那些白眼狼走得太近,你就是不听!”
转过头来,又满眼抱歉:“小练,蜜蜜还小,难辨是非,但她本性不坏,她说那些话只是一时冲动,望你原谅啊!”
姜练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表演双簧的父女俩:“不原谅。”
吴九一哽,没想到姜练竟大庭广众之下给他难堪。
可姜练上面是姜家。
此时又在白家的地盘儿上——白河恼怒宴会多生波折,正有火没地儿发呢。
顶着这两家如刀般的目光,他只能继续退让:“这样吧,你说个法子,只要你能消气,叔叔都依你。”
姜练勾了勾唇:“我不介意别人说我是傻子,但说我妈的,呵。吴九,让你女儿自打十耳光。”
吴九心惊:“姜练,那些话是白舒柔教的,况且蜜蜜已经被打了两巴掌,你何必不依不饶?”
姜练嘲讽:“是不是白舒柔教的你们心知肚明,而且你说了,只要我消气,都依我。”
“你!”
眼看气氛愈加剑拔弩张,不希望宴会被毁的白河只得站出来当和事佬:“小练,蜜蜜她已经受到惩罚了,这次就算了吧。”
姜练眼睛一斜:“白叔叔,若有人说你母亲的坏话,你能忍么?”
白河翕动着嘴唇,没说话。
“这不就是了,”姜练冷着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别说是吴蜜蜜,就是上了年纪的长辈说我母亲,我也不忍,所以我奉劝各位看好自己的嘴,再让我听到一个字,就不是打巴掌那么简单了。”
就在此时,躲在吴九身后的吴蜜蜜忽觉背后发凉。
诸多思维与情绪似乎被抽离,脑中只剩一个念头——打。
于是,她高抬双手,一下又一下地打在自己的嘴上,力气之大,令人咂舌。
直到嘴巴高肿如猪头,才停下。
十掌,够了。
那股凉意消失,吴蜜蜜便觉没了支撑,整个人脱力倒下,双目涣散。
她的动作实在太快,就连吴九都没反应过来。
等巴掌声消失,只剩下虚弱的人躺在地上。
吴九急急过去抱起女儿冲去医院。
看着活泼伶俐的女儿气息奄奄,心中记恨姜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