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五年十月一日一大早,高寒从c镇的旅社醒来,没有吃饭,来到薛之梦家里,看到薛之梦一家人正在帮着薛之梦收拾东西,有两套薛之梦妈妈温玉做的行李,两条薛之梦小姑姑送的拉舍尔毛毯,一条姨妈送的线毯,表姐们送的枕套,因为还不知道薛之梦和高寒怎么回c城,所以都直接用薛之梦家里两块旧的线毯给包了起来,很大的两个包袱,放在炕上。
“这是爸妈给你的五百块钱,你装着,爸妈也没存下啥,这五百块你就当我给你的压兜钱吧。”温玉把钱塞到薛之梦手里,眼里的泪忍也忍不住,就那么流了下来。
“妈,我不要你们的钱,你们留着自己花吧。”薛之梦把钱又推到了温玉手里。
“你拿着,爸和妈都老了,你爸还有退休金呢,以后生活这块儿不用你愁,你就顾好你自己就行了,你看看你嫁的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以后会啥样。”温玉一边说一边哭。
“别哭了,嫁啥样她自己愿意就行,咱们就不操心了。”薛志看温玉哭得伤心,第一次觉得心疼自己的妻子。
“好了,不哭,不哭。”温玉一边说一边看向高寒,“你准备车没有?没准备的话,打算怎么回去?”
“妈,我想和梦梦坐火车回城里,到城里亲朋好友聚一起再举行一下婚礼,在这边你们操心受累了。”高寒说。
“啊,打包了行李就去坐火车啊?”小姑姑有点接受不了自己的侄女就这样嫁人。
“姑姑,放心吧,我会对梦梦好的,好一辈子。”高寒发誓。
“随你们吧,反正都这样了。”薛志说着,指挥人们帮着高寒和薛之梦提起两大包行李往火车站走。
“你吃饭了吗?”薛之梦问高寒。
“我吃过了,你呢?”
薛之梦摇了摇头,她吃不下,身体还是很难受,一走路,似乎就能晕过去,但是不得不支撑着身体,她不想父母再难受。
“你得吃点东西,看你的样子像是病了。”高寒扛着一个大行李包,看薛之梦脸色不好,满心都疼。
“你以后得好好对我闺女,她和你这个婚就这么结了,既没钱也没啥物,这样傻的人你以后找不到。”薛志说。
“爸,你放心,我这辈子都对她好。”高寒也觉得,就这样结婚了,对薛之梦有点不公平,他不是没看过别人结婚,女方的条件有时候高得离谱,他的梦梦啊,有多傻多纯啊!
薛家人把薛之梦和高寒送到火车站,又送上了去往c城的火车,一直看到火车消失在视线里,才回了家。
火车上,薛之梦和高寒找了个位置,把行李塞到座位下下,相互依偎着坐在一起。
“梦梦,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货真价实的媳妇了。”高寒紧紧地拥着薛之梦。
薛之梦的心里头还是堵得慌,但是现在算是婚也结了,就算是再简单,再怎么委屈,只要是高寒对她好,她也觉得值了。
火车到达c城火车站后,两个人每人扛着一个大行李包,就像是两个逃荒的,他们两个费劲地把行李扛出了火车站,在火车站打了一个“板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你们这是咋了?”高母看到两个人扛着两个大包回来,心里有点乐,但是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妈,我们两个办了一件人生大事。”高寒一边把行李扔到大卧室的床上,一边说。
“啥人生大事?”高母问。
“我们两个,结婚了。”高寒又接过薛之梦肩上的行李,扔到大床上面,累得有些气喘。
高母看了一眼薛之梦,薛之梦的脸色不太好,有些苍白,唇上都起了皮,眼神也不太精神。再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倒是神采飞扬的,满眼都是闪烁的小星星。
“尼玛的,结就结了。”高母上前拍了一下高寒的肩膀,那种压在心底里头的兴奋就无所顾忌地表现在脸上了。
薛之梦被高母的表情给伤到了,更被那句“你妈的”给伤到了,她努力地压了压心底的酸涩,把身上那件新买的毛呢大衣脱了下来。
“呀,这衣服可真漂亮,新买的吧?”高母伸手抢过薛之梦的大衣。
“嗯,新买的。”高寒说,“我们结婚,本来是该买里外全新的衣服,可是我回去的时候带的钱不多,就只买了这一件大衣,等过几天我去进货时候,给她再买几件,补上这次的亏欠。”
“还用补呀?这衣服一看就不便宜,想当年我结婚的时候,都没买一件像样的衣服。”高母把衣服扔到沙发上,嘴上不停地说。
“妈,你那时候是啥时候?怎么能和我们这时候比?我再怎么没钱,一件衣服还是买得起的,再说了,别人家的媳妇要的东西可比梦梦这多了去了。”高寒一边说,一边把床上的行李包打开,把行李叠好,放进衣柜里面去。
“把新行李给我一套呗。”高母说。
“你说什么?”薛之梦像是没听清,她问。
“我说把你的新行李给我一套呗。”高母又说。
“那是我妈给我做的,你是怎么说出口来的?”薛之梦就算再怎么老实,到这个时候还是觉得有点离谱,她朝着高母,连委屈都忘了。
“妈,你说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