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国虽然距离冰莲山最近,过白沙漠只要不迷路就行,危险的是巴萨岭。据说里边藏着吃人的怪物,有许多在大漠迷路之人闯入其中,最后都只剩躯干被扔在荒漠中,这应该就是那位樵夫所说的“魔鬼”。
因为担心林轻绵的安全,夜阑脚程快了不少,他几乎是奔着跨越白沙漠的。比起在大燕习武的那些日子,这并不算什么难事,但这运动程度也能当做一种艰苦的训练。仅仅用了十六个时辰,夜阑就到了吃人的山峰。
对于巴萨岭,夜阑得到的信息也有限,因为极少有活着出来之人。曼珠沙华查到的跟传闻差不多,都是“吃人峰”的死人事件,但却比别人多知道了一些。
“龙?这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从未有人见过,既如此,我可得好好见识一下。”花满楼访问过有关人士,也派人去考察过,得到的也只是“也许有龙”这样虚无缥缈的答案。
夜阑在骆云国的据点查遍了所有古籍,最后也只有“龙”这一点比较符合当今发生的情况。玉珏曾亲自来考察过,虽未看到全貌,但那暗中显现出来的影子,与古籍中所描绘的龙很相似。
【龙者,鳞虫之长,能巨能细,能幽能明,能短能长。呵气成云,能化水喷火。其形有九似: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是也。】
这是在一本叫《蓬莱》中记载的,关于龙的描写神秘粗略,单凭想象是很难准确描绘它的。夜阑自小就喜欢看书,脑力十分出色,因此在看到“龙”这个字时很轻易就能从脑中找到相应的信息。
大燕朝与他国有很明显的不同,大燕的王叫做“皇帝”,而其余国家只敢称“王”,也只有“皇帝”会被称为“真龙天子”,因为燕国有他国所没有的上古遗物——蓬莱岛。
《蓬莱》中有一段描写,蓬莱原是千年大战前神仙居住之地,曾经属于芸生大陆的一部分。因为这本古籍自古就在大燕,有人猜测蓬莱是从大燕朝分割出去的,不过具体如何,我们无从考究。
自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之后,有了天界、人界和地界,而蓬莱是神仙在人界的住所。大战开始后,龙带着蓬莱远离大地,直至大战结束都未回归,仍旧在海上漫无目的地漂浮着。
纵观整个芸生大陆,除了大燕皇室藏书阁的这本《蓬莱》,完全没有关于“皇帝”和龙的记载,就好像是被特意抹去了它们的存在,只是无意中留下了“漏网之鱼”。
巴萨岭高大威猛的身躯挡住了白沙漠侵蚀西边的冰莲山,往后就是一片漆黑的无人地带,从未有任何生物出入,看起来就像是地狱的入口。也有人曾想去探索冒险,但每次靠近都会被一阵飓风赶出很远,完全跨不过横亘在冰莲山和黑洞之间的那条小溪。
在这样一个凶煞之地生长着一种很诡异的树,像古梧桐一般十分巨大。繁密的枝叶上满是如同人头的果子,仔细看还能辨认出人的五官。据说吃人峰吃一个人树上就会结一颗人头果,人人都觉得那是用人的血肉养大的,从不敢靠近。
人头树只此一棵,它生长在巴萨岭入口的东北角,一般人情愿冒着被摔死的危险,从旁边陡峭的山崖上爬过去,也不敢从它旁边穿过。
其实,这就是一棵普通的果树,虽然果子长相奇异,但却十分清甜可口。那本“百事通”《蓬莱》记载了许多稀奇古怪、闻所未闻的事物,夜阑从记忆中搜索出它叫裘榕,是一种罕见的古灌木。
裘榕树中空,中心蓄水,自然生长,并非是吃人的树。或许是几百年前的天灾烧毁后留下了一颗种子,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中顽强生长,苍劲不羁,十分神奇。
夜阑绕着人头树走了一刻钟,周围并未发现任何危险,除了有许多小兽爬过来遮阴解渴。他寻到一处稍微低矮的树枝,踩地用力一跃上了树,因为树干过于粗大,花费了些时间才攀上树顶。
在木凳宽的枝干上站定,夜阑才开始观察四周。乍一看,枝叶的形状很奇特,就像两手捧着东西的形态。拳头大小的果子长着惟妙惟肖的人脸,果色与人的肤色相近。一般果子的“果帽”是绿色的叶片,裘榕因为果实成熟叶片被吸干所以呈现黑色,看起来确实很像人头。
夜阑一路奔波至此,早已弹尽粮绝,他忍着不适摘了一颗人头果放进口中咬了一口。没有预想中的恶心或难吃,甚至比普通果子更丰润多汁。
躺在树上休息了许久,夜阑醒来时又临夕曛,这一睡就过去了一个时辰。从踏进巴萨岭至今,虽并未遇到什么诡异之事,但不知此处是否有野兽,他得趁天未暗拾些东西回来取火,夜阑决定今夜在人头树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