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只是收养的姐姐你都能全心全意爱她,可对我却这么绝情,既如此当初为何还要选择生下我?”既然这么痛恨郑本钦,当初就应该果断地喝下堕胎药,她不懂她生下她的意义何在。
“因为我享受现在。”报复郑本钦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蹂躏他的女儿,钱佩然嘴硬地不愿承认自己深藏在心底的感情。“当初留下你是我一时糊涂,但如今我却很庆幸,因为他会因为你感到痛苦。”
“你的不幸从来都不是我造成的。”郑婉宁没有意识到那个“他”扮演了重要角色,她正遭受身心的折磨,疼得几乎晕了过去,只知道钱佩然过得很痛苦。
三娘待郑婉宁如亲生,虽然生活艰苦,却从未让她受过苦。郑婉宁实在受不住这样的惩罚,旧伤添新伤雪上加霜,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回来。
郑婉宁是被偷走的孩子,她不像其他孩子可以随意离家外出闯荡,律法要求郑家担起监护的责任直到她出嫁。换言之就是监视,确保郑婉宁不会因内心受到创伤而做出无法预料的事情,只是回家还不如让她死在外边的好。
“对不起!我不敢了!都是我的错!请原谅我……”三日后,郑婉宁已精神恍惚。
被下人折磨的记忆和在祠堂受家法的痛苦重叠在一起,她妥协了,郑婉宁变成了与她父亲一般的人。
“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一门亲事,这两个月你就好好待嫁。贾家条件还不错,你嫁过去也不会受什么委屈。”郑婉宁哆嗦着点了点,此时的她就像是被驯服的老虎,温顺得像一只猫。若她执意不嫁郑家也逼迫不了她,但或许嫁出去是她唯一脱离苦海的选择。
在这短短十日,郑婉宁的心境、处境都遭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幸运的是,郑婉茹趁机大闹,不愿嫁给受不住自己心的钱孔籍,看着伤心欲绝的女儿,钱佩然最后解除了婚约,将定亲信物送回了娘家。
钱佩然并未放弃钱孔籍这个女婿,她还在幻想心爱的女儿回心转意,对郑婉宁总是颐指气使。因为性子变软弱了,郑婉宁在府中动辄得咎已是常态。
换作他人可能会有轻生的念头,但郑婉宁没有。一个是因为生命是宝贵的,她在这世上还有牵挂。再者,为了不重要的人丢了性命不值得,他们不配。
郑婉茹被送到了女子书院,在郑婉宁出嫁之前都不被允许回家,她叫贴身丫鬟偷偷给妹妹送了信和全部首饰,希望她想办法逃出去。
“‘走入另一个深渊’吗?姐姐,我已经无所谓了,更何况我没有选择……”郑婉宁没有回信,她将东西送回了郑婉茹的房中,然后去找钱佩然。
嫁给贾富贵只是钱佩然单方面的通知,郑婉宁并未同意,如今她是来谈条件的。只要贾府同意她的请求,她会安安心心嫁人。她不会再纠结于为何钱佩然这么恨她,因为她已经死心了,她只有一个母亲,且已经病逝了。
若是贾府应允了,说明他们是在意新娘的。即便对方拒绝她也会嫁,这个亲没结成还会有下一家。郑婉宁此举只是试探,也是在拿自己的一辈子去赌,选择嫁进贾府至少她清楚自己未来的命运。
婚期如约而至,郑婉宁被送上了花轿,郑本钦是唯一一个为她落泪之人,但她不想要。在她受欺负时作为父亲的他冷眼旁观,这虚伪的感情她觉得自己配不上。
她被领着踏入了贾府的高堂,心里却如此平静,唯一遗憾的是郑婉茹没来,但又庆幸她没来。也许她会再度踏入深渊,她不想让亲爱的姐姐看见她狼狈的模样。
“一拜天地!”傧相接引完新娘至高堂后高声喊话,堂上围满了起哄的人,除了贾家的亲朋更多的是街坊乡里。
“慢着!”就在郑婉宁弯腰准备行礼时,成亲仪式被一人打断。一个陌生的男子堂而皇之单枪匹马地闯入贾府,非常潇洒地拉起新娘就跑。“新娘我带走了。”
“站住!给我拦住他!”贾富贵方才被男子的眼神吓得不敢说话,适才反应过来让人去追,但却没有人应答。
接连喊了几句他才发现不对劲,府中的护卫去哪里了,怎么一个都没看见?正要走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就见好几个官差闯了进来,将贾富贵团团围住。
“拿下!”为首的捕快一声令下,贾富贵就被人架住往外走。
“为什么抓我,我犯什么罪了?不说清楚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贾富贵财大气粗,县衙里有他的人,就算犯了事也有办法出来,所以他有恃无恐。
“有什么话回县衙再说吧,带走!”捕快丝毫不惧对方的威胁,拖着人出了门。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贾府来到县衙,奇怪的是里边还有别镇的人。长汀周边分布有许多零散的小镇,贾家所在是最靠近长汀的马江镇,与丰瓦镇相隔不远,其中就有丰瓦镇的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