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拂晓,朝霞隐隐出现在东边的地平线上,一幅绚丽的彩图正被缓缓映在灰暗泛白的画布上。圣坛位于南越最高、观日出的最佳地理位置,第一抹朝霞照射在漂浮于圣坛上方的林轻绵身上,夜阑看见了她熟悉而陌生的另一面。
少女眉目灼灼,容颜可令万物为之倾倒,一身白紫相间的绫罗衣裙衬得她愈发清冷高雅。轻绾的墨发在一瞬间散落,三千青丝旋即化为如绸缎般顺滑的冰蓝色长发,一枚清浅的彼岸花印记显现于俊秀的眉间。
“卿卿……”即使知道此时的她并非他熟悉的林轻绵,夜阑还是将对她的爱称轻吐出声。这样神秘美丽的林轻绵曾在他梦里出现过的,在那个火树银花的中秋夜,梦中的她亦是冰蓝的长发。
在神力冲进身体的那一刻,林轻绵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痛苦的滋味。那种锥心的痛苦前所未有,那是对再次忘记夜阑而无可奈何的心痛。她的神力是由内而外散发的,并不会对自身造成什么伤害,因此也不会有任何痛苦。
脑海中被下的所有禁制被解除,不论是自我催眠还是窦云初下的黑手,在逐渐神女化的林轻绵面前都是无用功。
她皱着眉闭上了眼睛,绣球般的花苞轻缓而浪漫地展开,一朵优雅无暇的红艳欲滴的彼岸花在她脚下绽放。蓬莱传闻中的神女重临世间,世间所有身为神职者都为之震撼,他们都感受到了这股温暖而凌厉的神压。
“哈哈哈哈!封印终于要破开了,我天狼王要重临世间了!”虚空中一道阴冷诡异的尖啸,话中的狂喜和尖利的嘶鸣回荡在黑色的天幕下。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余?”另外一个冰冷狂傲的声音像一股寒流横扫天际,一字一句都散发出鬼魅一样的幽深,比前者更令人畏惧。“如今的你可是还被余踩在脚下,你可没有狂妄的资本。”
忽然之间,夜阑的身体追随着那道声音飘了起来,幽幽地被送到了林轻绵身边。还没来得及触碰上林轻绵,夜阑就不受控制地脑子昏沉起来,二人紧闭双眼并排着站在偌大的彼岸花上。
夜阑的意识被带入了一个异空间,可以确定这不是这不是以他的意识为主导的地方。周围陌生得有些奇怪,空旷的山洞里鸟语花香、五彩缤纷,还有小桥流水人家,惬意得恍若世外桃源。
林轻绵并不在这儿,夜阑找了许久都未发现有其他人的踪迹。就在此时,远处的一间精致的小屋里传来了人声,夜阑无声靠近。不是因为谨慎,因为他是作为旁观者存在的,里边的事物与夜阑并不会有交集。
夜阑看见了两个人,一对样貌迷糊不清却异常登对的有情人,他们相处甜蜜而温馨。夜阑失落地看着这令人羡慕的一幕,卿卿是为了他才以身犯险的,可他却对此无可奈何。他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二人还有机会拥有这样平常的生活吗?
“尽管被压制,你还不是被我有机可乘?我的追随者可是有很好地完成我的命令,只要封印解除我就自由了。我可不像你悠哉,在被封印期间我一直在好好增强自己的妖力,封印一解除你可就奈何不了我了。”
“天真!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余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睥睨天下的姿态在他身上却不会令人觉得讨厌,或许是他如玉的容颜和纯善的气质所致。
“你被众神献祭封印我上千年,自己也被困了上千年,你对所有人的怨恨可不比我少,这不也是你放任我杀人的原因吗?”充满邪气的语音中丝丝魅惑倾泻而出,但在触碰到对方的那一刻就消失殆尽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别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余一样,余与尔等的恩怨可不是你所能理解的。”他完全不把对方的攻击放在眼里,情绪莫辨的言行举止都透露出一股平静且坚定的邪神气息。
“既如此,不如我们合作,你向世人复仇,我主宰天下——”话没说完就被凌厉的掌风扇飞,幸好他反应迅速并未受伤,不然出去后还得花时间养伤。
“不要搞错了,合作,你不配!”他可是高贵的神,怎么会和妖兽合作,但他的话中并未拒绝互不干扰的提议。
“好吧,到了你上场的时候了,别跟我说无所不能的你不知道怎么出去。人都给你送来了,这可是我根据你的提示耗费多年找到的‘圣物’,即使被封印仍有如此神威,就连转世都如此厉害,真不愧为天地间的最强者——神君朝羽啊!”
“你得到的怕不是假消息?一介凡人没资格与余相提并论。”朝羽似乎并不赞同夜阑身为他转世一事,他只是为了夺回夜阑身上属于自己的神力。
朝羽说着也没闲着,他抬手,周身神力翻涌,朝羽开始吸收“圣物”的神力。“里应外合”是他出去的好唯一方法,因为被封印着,他的神力也会被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