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长老让个道,神女还等着用膳呢。”夜阑从来不在乎身份地位,不是因为他本就高贵的身份,他的尊重只给值得的人。
“……”巴芨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已怎么也张不开口。
他瞥见灵犀殿阁楼上有一道一闪而过的身影,想起之前莫名其妙摔倒的事情,他心底再旺的火也瞬间给熄灭了。
夜阑对着妲妾点了点表示感谢,然后带着素素离开了。
圣殿毕竟不是他的地盘,夜阑不怕麻烦但不能不顾及曦棂,总归他们都还住在圣殿。
“还磨蹭什么,咱们一道儿去吧,完了还能赶回来吃午饭。”她可没打算和神女共进午膳,清冷的神女从与人亲近是圣殿上下都清楚的事实。
妲妾说完见人没跟上来,这偶然的一回头也看见了檐角的一抹浅绿,以及巴芨来不及收起的脸上的惊异。
因为上了年纪看不太清,她并未想太多,或许是巴芨做贼心虚看错了什么吧。
能成为长老的人都不是一般人,更何况是本就在性别占劣势的妲妾。她一眼就看出夜阑身上的贵气,他与神女是一类人,而且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妲妾长老闭关两月,出关的日子,以及出现在此处的时机掐得很准啊!难不成,你是在向神女表忠心吗?”巴芨可不认为她的出现是偶然,这位清心寡欲的女子城府不浅,圣殿的几个长老都看不透她的心性。
神女回殿,同样告假还未拜见曦棂的只有妲妾一人。
巴芨以为她并不在意神女,后半辈子也将不再插手圣殿事宜,因此一开始并未将其算入计划的一环。
可如今她的出现太过凑巧,“九尾狐”解封消失是否与她有关?巴芨虽然有手段可以寻得它的下落,但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谁也不知道九尾狐是否是自已寻找宿主成了人,又或者是被谁抓了去……
“究其根本,圣殿本就是因为神女而存在的,我侍奉神女有何不妥?”妲妾毫不顾忌地冷笑一声,她可没忘当年为谋夺圣殿逼死亲生女儿的叛徒,说完也不再管对方径直朝着灵犀殿走去。
若不是田甜揽下所有罪名自尽毁了所有证据,她可不会放过这个猪狗不如的男人。
圣殿并非是圣洁的殿堂,在他们离开蓬莱沾染了更深的世俗后,一切都变了。
阴谋诡计、谋权篡位没有,但勾心斗角、耳濡目染的恶习和欲望愈演愈烈。
蓬莱人和蔼可亲、善良纯洁,但他们也会生气、烦恼、恶语相向,但那是很纯粹的情感发泄,并未打破恶的结界。
即使人人不都是完美之人,一切美好的品质都可以在每一条长街看到,但如今已物是人非了,这也是她不愿面世的理由。
妲妾只为神女而来,她相信着“得神女者得天下”的传言,也深信龚明长老那句“神女回归”。
虽有些神幻,但那是她的老师和道年两个死对头一直坚信的事情,十八年前的异象她亦在半梦半醒中亦窥探了一些,对于传说中的神女不免也有些期待。
更重要的是,她见过圣女雪舞,确切地说那是雪舞的画像。
五百年前第一位圣女现世,留下的唯一一件信物是一本两尺见方半尺厚的《雪舞乐集》,全名应是雪舞的舞乐记录集册,包含了三百六十个舞蹈动作和一百零八种乐音。
它们是雪舞通过遍游山川湖海得出感悟自创的雅趣,是后世标准音乐舞蹈的编排基础。
图册上的动作执行者都是雪舞本人,她是对照着偌大镜身中自已的身影描绘在图纸上的,精妙绝伦的画技和记忆让她有如跃然纸上。
只可惜每一舞都残缺不全,时间有时是残忍的破坏者,历经几百年还能留存至今已实属不易,即使残缺也是珍品。
妲妾听到太子殿下迎回神女一事惊得一宿没合眼,她清楚火珠的指引不会出错,负责搜寻情报的倪苏更是她最信任的人,那是她从风雪中捡回来的干儿子,阳光开朗的性子很讨人喜欢。
一开始圣殿并不同意妲妾收养这个三岁的苦命孩子,并非因为他男儿的身份,圣殿伺候者并非没有男人,只是圣女所在之地禁止男性出没,而长老们的宫殿和一些非男子不行的工作地除外。
被抛弃在荒郊野岭的雪地中,而刚巧妲妾去城外踏雪遇见了他,众人不免会怀疑是有心人之举。
因为圣女的仁心,倪苏被允许留在圣殿,但要求妲妾带着孩子住在禁闭处罚室后边的西北角的北苑。
圣女看不清倪苏的面相,就连火珠也测不出他的命运,圣殿为此暗暗查探了他的身份,可十年都未有所获,倪苏也并未有过任何异常,他们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贴心温暖的小子。
即使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在看到曦棂的那一刻她还是狠狠地愣住了:太像了,简直跟画中仙从画中走了出来一样,让人分不清她是画还是活生生的人!
“妲妾见过神女……”妲妾的震惊并未落入身后巴芨眼中,她不露声色地收敛心神,十分自然地踏冲着曦棂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