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假寐,没想到真的睡了过去。
等到夏苏木再醒过来,人已经在木兰苑的房间里了,屋内点着香,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很安神。
叶南星正背着她鼓捣什么,听见动静转了过来。
“怎么醒了?”
他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手上是一根火柴。
“这是什么?”
夏苏木盯着那根火柴,警惕的问。
叶南星脸色变了变,还是如实说到:“医生检测出你情绪压力过大,每天肯定都没好好睡觉,我特地找人买了这个,他们说能安神。”
他挪了挪身子,夏苏木才看到床位不远处的柜子上放着一个鎏金香炉,上面正飘着寥寥青烟,她闻到的味道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不仅如此,夏苏木还感觉到枕头也是软软的,香香的,凑近一闻有种花香。
“这是专门弄的中药安神的枕头,怕你闻不惯,我在里面加了薰衣草,那也是能安神的。”
提起薰衣草,两人脸都不由一红,只是叶南星是怀念,夏苏木则是尴尬。
当初有人特地在国外包了一块薰衣草的场地,特地拉着叶南星过去,在那边跪下求婚:“南星哥哥,要是你十八岁还没有喜欢的人,你嫁给我好不好?”
那个画面,不仅让叶南星好几天都躲着他,连夏苏舟也嘲笑过她不少次。
都是偶像剧惹得祸。
夏苏木直接翻身躺下,用被子高高盖住自己的脸:“我要睡觉了。”
叶南星藏住了眼底的愉悦,试探性伸出手想要碰碰她的肩膀,结果手指刚触碰上去一秒,夏苏木身子直接僵硬,跟条件反射一样快速从枕头底下拿出美工刀,划开,刀刃指向对方,动作一气呵成。
“你干嘛!”
叶南星火速收回手,不可置信的看着夏苏木。
在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里,警戒不安恐惧尽数浮现,让叶南星都没忍住心口一跳,想到国外电话里说的事情,他的心被揪在一起,好像被无数蚂蚁啃咬,好半天才干巴巴张口。
“是我。”
“苏木,是我。”
夏苏木这才反应过来,长吁一口气,缓缓将刀放下:“抱歉,我不喜欢别人在背后碰我,加上现在还是晚上。”
她撸了下头发往后:“叶总,时间真的不早了,不如您先去休息吧。”
“我在这守着你吧。”
“不用。”夏苏木也觉得自己拒绝的太快,尽可能缓了语气,“我现在,不太喜欢睡觉跟外人共处一室。”
叶南星控制不住抓住她的两只手,用力的砸在自己的胸前,夏苏木感觉到那颗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
然后就是叶南星不可自控的悲痛。
“苏木,我怎么会是外人呢?”
“你看看我,我是叶南星,是”
南星哥哥这个称呼被卡在口里,他们都已经知道,当初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只是现在夏苏木已经走出来,而叶南星,才后知后觉的陷进去。
叶南星还是没说出来,只是苦涩一笑,转变了话题。
“你好好休息,我们这些话以后再说。”
夏苏木不明所以,只是抽出了自己的手,毫不犹豫躺下,她不想跟叶南星回忆从前,也不想跟他继续独处,住进木兰苑已经让她很不舒服,现在从早到晚都要见到,她都觉得自己后面会不会发疯。
可是这些已经成了不可改变的事实,夏苏木如同没有生命力的小鱼,连鱼尾都不想扑腾了。
她早就遍体鳞伤,没有活下去的理由,现在活下去,也只是因为她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安神的作用,夏苏木很快就睡着了。
这是她回来后第一次梦到她。
那个给她新生命的女人。
那次她联系不上夏家的人,叶南星也放弃了她,夏苏舟那些让她去死的话不断围绕在她的脑海。
无人认识、举目无亲的国家里,夏苏木连工作都找不到,饥一顿又饥一顿的生活让她的理智全数崩溃。
终于在她发现自己被家人和叶南星拉黑电话后,她赤着脚来到大桥上,当时她的鞋子和衣服都变卖了,那些钱不多,她没舍得用来买鞋,只想着填饱肚子,她以为只要撑过这段日子,妈妈知道她已经穷到要去卖衣服鞋子,肯定会来接她的。
但没有。
她什么都没有等到。
凄厉的狂风在耳边哗哗作响,她踩在桥上,底下是冰冷的触感,还有平静缓动的大江。
流浪汉说,要是活不下去就来这里,跳下去绝无生还的机会,可是很多人在真正爬上这座桥以后,就不会想死了。
那么高,连跳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可夏苏木没有想要放弃,她没有哆哆嗦嗦,哪怕爬上去后往下看,人也是镇定的。
要是她死了,新闻会报道吧。
这样,妈妈是不是就能看到了。
他们会不会像接白菱歌一样,来接自己回家?
高顶的风吹起了她凌乱的发梢,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她身上,在这光与影的交错中,夏苏木好像成了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她是那样自由,如同真的回到家里一样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