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树拎着醉酒状态的本家哥哥到了大门外,眼睛已经发红,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说,到底怎回事,给我好好说清楚。”
此人一见家树这架势,顿时酒醒了一半,好多年没看到这小子发火了,今天这是怎么了?想起小时候这个村的后生,谁没挨过他揍,现在想想腿还发软呢!
“快说,子君怎么了?”
家树的拳头已经嘎巴嘎巴作响了,此刻,懊悔,愤怒,震惊种种心情冲击着他,让他随即要爆发,他甚至忘了今天是啥日子,忽略了东院所有的人,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个可怜的女人千万不要受伤害呀,不要,不要……他恨自己的疏忽大意,恨自己竟然相信了三叔。
本家哥一五一十的告诉着他所见到的场景,临了还讨好般递了一句话,差一点家树的拳头就要落下去。
“估计那马猴精没得逞,要不然那东西也不会还立着。”
霍家树已经听不下去了,脸色铁青,直接走到西院霍老三家,毫不犹豫地踹开了大门,径直朝西屋走去,此刻,他根本不顾东院已经听到声音,赶来看热闹的人,包括送亲的达官贵人,这些好像都与他无关了。
家树的心一剜一剜的疼,这个他曾经守护三晚的地方,已经人去楼空,柜子上,门窗上还保留着前晚打斗的痕迹,好多血还没来得及擦拭,看着那些血迹,家树忽然一阵眩晕,他能想象到得有多么残忍的争斗,才让战场如此惨烈,此时,他眼中的火焰已经燃烧起来。
家树的眼睛落在了墙角的一个柜子上,那上面摆着一沓熟悉的衣服,他颤抖着手摸了摸,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那件强制送给她的红色毛料大衣,还有在上海的那身粉红色西服裙,此时静静地躺在那里,好像怨恨地等待着什么,他给买的这两件衣服一件都没有拿,家树的心像撕裂了一般,冲出了房门。
此时,一个人挡住了家树,撞到了枪口上。
来人正是霍老三媳妇,她已经完全睡饱了,也从那几个热心好事者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看着东院张灯结彩,自己家摊上了大事,正在自家炕头抱怨着自己的苦命,儿子的倒霉,咒骂着儿媳妇的千不该万不该……
突然看见新郎官家树闯了进来,气就不打一处来,新仇旧怨一起涌上心头,王八羔子,要不是他撺掇,媳妇不可能走,说不定就这小子干的好事,必须把人给我找回来。
以前就不放心媳妇和东院人走得太近,她就是那种典型的看不了别人过的比她好,同情比她弱的人,原来妯娌俩都穷,关系挺融洽的,现在人家翻身了,她心里嫉妒的焰火每日剧增,看着东院每个人都是恨,连自己儿子受伤,她都怨恨家树凭什么当时不在场,如果在跟前,也不至于打傻了,想到这的时候,她对家树的仇恨程度甚至盖过凶手。
看不清缝眼的婆娘上前就拽住家树的衣服,狠狠地说道,“狼崽子,这回如你心了,把我家媳妇鼓捣跑了,你高兴了吧!还我媳妇来……”
家树甩开婆娘的手,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婆姨,狠狠道,“我三叔去哪了,告诉我。”
他现在急需找到霍老三,兴师问罪也好,还是问清事实也罢,他必须找到这个罪魁祸首。
难怪东院办喜事,亲叔叔都不到场,他怀疑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一定怕他知道,躲起来了。当初家树曾威胁过,如果再打嫂子的主意,绝不饶他。
“我哪知道他在哪?你冲我发哪门子火。”
嚣张的婆娘一看家树那道杀人的目光,嗓子里发出颤抖的声音,她知道这小子疯了,保命要紧,再骂保证没好果子吃,暂时先认熊吧,语调迅速降低了八度。
“你就趁着老头子不在家,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吧!”说着又哭了起来,但那双手慢慢耷拉下来了。
接着假装喘不过气来,昏死了过去,这是当时所有打架妇女的标配武器,再凶的人遇到昏过去的女人,都没辙。
赶来看热闹的侄男弟女赶紧掐人中的掐人中,喊三婶的喊三婶,慌乱地扶着进了东屋。
等家树出了大门,屋里又传出杀猪般的嚎叫。
“哎呀呀,死老头子啊,赶紧回来吧,我们孤儿寡母的,让人欺负到家了……”
也是奇怪了,明明是老头的主意,结果也怨在了家树身上,这也许就是那种臆想犯罪吧!
看着像野兽一样的家树,忙着赶来的思琦和娘惊呆了,这个泪流满面的男人,是家树吗?思琦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即使面临多大的委屈,多大的打击,也没见过他如此不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等回过神来,门外已经响起了车子发动的声音,一阵烟开走了。
“你看看,他们俩有一腿吧!我早说了,你们就不信,这回好了,哎呀呀……”
霍老三媳妇苏醒的真快,不知何时又出来了,火上浇油边哭边嚷嚷着,引来了人群里一阵嘘声。
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思琦好像明白了什么,久久地站在那里,眼睛里冒着一团火焰,谁也不知她在想着什么……
天气就像家树的心情一样,糟透了,一会儿还是响晴的天,转眼就狂风暴雨起来,家树的车急驶在去往沙金沟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