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穿棉衣,我穿的是阿妈从别处捡来的一条破夹裤,冻到骨头疼,半夜里,别人睡觉,我爬起来在外面背书,蚊子咬得满身大包,但这些我都挺过来了,因为我心里有个梦,那就是考出去。考分少了,我自责,甚至抽自己嘴巴,悔恨对不起你们……”子君咄咄逼人,嘴里的话如数家珍。
“谁让你读书了,是你愿意受罪,不就一张纸吗?”李老倔没理辩三分,听着子君的述说,他竟然无动于衷。
“一张破纸,你让我承受多少的罪恶感,对不起阿妈的期望,让我内疚得要死。一张破纸,你毁了我所有的梦,我想当老师,教孩子们读书,也想让你们过好日子,全没有了。一张破纸,你让我和金名哥咫尺天涯,受尽屈辱。一张破纸,你毁了我的整个人生,让人任意践踏……”
子君真的疯了,她只是笑,一滴眼泪都没有,也许她的泪已经化为心头那腔热血,随着情绪的激动,“哇”的一下,子君喷出了几口鲜血,虚弱地倒在了金名的怀里,晕死了过去。
这可急坏了一旁落泪的两个男人,子君杜鹃泣血般的控诉,让太阳都躲到了云层,天空都跟着落泪。
李老倔索性露出他的本性,“死妮子,老子东奔西走救你出来,想接你回家,结果监狱门口成了批斗我的大会了。”
李老倔越说越气,话更难听了,“你还怪起我来了,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好心管你,你还来这套,行,你能耐,那就永远别踏进我老李家大门,是生是死,与我无关,等于我李老倔没生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随着话音,李老倔连一眼都没看昏死过去的闺女,气鼓鼓地离开了。
此时的金名抱起虚弱的子君朝着出租车跑去,“县医院,快。”
出租车走了,留下一片茫然的家树,正在那里呆呆地站着。
此刻,他的心正在滴血,好像能听得见那嘀嗒,嘀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