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太大了,两个人走到子君前段时间住的那个桥洞时,天都黑了,脚也走出了血泡,但都舍不得花钱打车,是啊,在那个时代,打车是多么奢侈的事。
子君又累又饿,到了那里就瘫倒在地上,小李身体还算强壮,拖着打泡的脚去不远处买了点粥和包子。
模糊中子君好像看见了那位借钱的大姐,但她没有去叫她,她知道,第二次来到这里的人,都是一个原因,没有找到好的工作。
她甚至害怕大姐看到她会不好意思,不由得把身子缩了缩。
“子君姐,赶紧趁热吃了,看你太虚弱了。”小李看着子君有些苍白的脸,不禁心疼起来。
“没事,休息一晚就会好了。”
第二天,子君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条薄被,环视四周,桥洞的人已经不多了。
“子君姐,看来真有好心人,谁给你盖的被子呀!”小李很早就醒了。
子君没有说话,眼睛朝那边看了看,什么也没看见。
缘分就是这么奇怪,冥冥之中,亏欠别人的老天爷一定会给你机会去赎罪,那样,你才能安生。
子君头还是很晕,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只能躺在这里休息一天再说,无奈小李安顿好子君,先去找工作去了。
桥洞里只留一些老弱病残,三三两两地在那边聊着天,看来这些人是常住在这里。
子君蜷曲在角落里,潮湿的地上偶尔还发出一股骚臭的味道,让人胃里极不舒服,想吐还吐不出来,突然浑身又发冷了,子君不禁缩了缩身子,多亏身上的被子让她温暖了一些。
起身坐起来,头还是晕晕的,翻了翻来时的那个小挎包,真希望从里面能找到点药,但什么也没有。
子君随手拉开了包里面的侧拉链,拿出了一个扁扁的小纸袋,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那是一张合影,正是当初和家树在游乐园拍的天鹅颈之心的姿态,看着家树那张灿烂的笑容,满脸宠溺地看着自己,子君有一刹那后悔了。
她太想念他了,想那温暖的怀抱,想那宽阔的胸膛,此时,真想在他的怀抱里好好睡一觉。
但只一瞬间,她就摇了摇头,她不能拖累家树了,也许这时候他正在打理公司的矿山,和思琦携手,公司已经步入正轨了吧!
手里握着这张照片,子君沉沉地睡了过去,她希望在梦里看见他,那个他日思夜想的男人,此时,正在干什么呢?
远在千里之外的家树,已经慢慢平复了心中的创伤,他信守承诺,这次没有去找子君,信里的那句,“只要想离开的人,是找不到的。”他相信,子君离开的决绝。
他曾怀疑子君离开的原因,也曾怀疑子君的爱,但他不愿相信这一切,爱对他来说,也许太奢侈,这辈子他不敢爱,也不想爱了,因为爱,也太痛苦。
他曾消沉了一段时间,但这次很短。
霍家庄的一通通电话使他清醒过来,山上机器的轰鸣又一次让他振奋,他应该像子君说的那样,完成自己的梦想,兑现对那些股东的承诺,担起这场官司的后果,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思琦仿佛看到了希望,因为这次回来,家树变了,变成那个充满野心的家伙,干起工作又开始拼命了,也许是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了。
他真的放下了吗?没有,每当闲下来的时候,家树会从贴身衣兜里掏出与子君的合影,那张天鹅之心型的对视照,他会凝视几个小时,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好像透过这张照片,那段美好的时光又一次重现……
嘿嘿,还说做结婚照呢!要不是照相的小伙子偷偷留了一张,竟然想绝情到什么也不给我留下,真狠呀!
这时候,他的眉头紧锁,思绪又回到了信中那绝情的话语,也许你只是个替身,这时候,他会把相片攥成一团,眼中喷出了不知名的愤怒。
转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把那张照片抚平,脸也变得柔和起来。
有时,他脑袋会不听使唤地想起那个女人,心里不住地安慰着自己,“也许这时候正和刘金名手拉手走在北京的大学内,想想也不错。”
每当想起这个女人,家树就拼命地用工作来驱赶她,慢慢地,他的心平静了许多。
在黄思琦眼里,家树像忘了那个女人了,他从来不提,也不打听她的下落,每天依然在忙着。
有时,又像是没忘,他总是拿着什么在那里发呆,等到走近,又礼貌地避开。
思琦坚信,没有李子君这个女人在身边,这个男人一定会回到她的身边,想到这,工作更卖力了。
股东的赔款到位了,法院的处罚也交了,家树觉得这些都是自己无知造成的,他深知,光有野心还不够,他要去充电,这样,那个女人才能高看他,哪怕和那个刘金名相差的距离小点也行。
霍家庄的董事长霍家树又雄风再起了。
上海的桥洞下,子君躲在被子里,浑身哆嗦着,似睡非睡的时候,小李子拿着药和稀粥向这边跑来,这个善良的丫头,一想起桥下的子君姐,哪还有心思找工作,连忙买了药往回赶。
看到子君手里攥着的相片,她惊呆了,这是一对多么完美的情侣,光看那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