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曦越来越好了,病房里又传来了阵阵的欢笑声。
子君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接通后,轻轻地“喂”了一声。
那边传出一声“咳”声,紧接着又说出了一个名字。
“我,霍家树”
子君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张磊,走出了病房。
也许是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子君听着有些陌生,她轻轻地“哦”了一声。
“你还好吗?李子君。”
李子君的名字第一次从家树嘴里说出来,语气中带着一种尊重,疏离。
记得开始的时候,他叫她“喂”,后来熟悉了,也跟着叫过几声“子君”,但大部分是什么也不叫,现在称呼为“李子君”,明显分清了界限。
子君回过神来,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很好。”
“听说你结婚了,很幸福吧!”
那边家树突然这样问了一句,语句中明显带着点酸味。
也许是小曦的受伤给了她打击,还是前几天李老婆子添油加醋的诉苦,让子君顿时有些生气。
前几天阿妈很委屈的给她打电话,说什么霍家树仗着县里有人撑腰,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强占她家的一块山地,自己不想给他们,竟派媳妇来家里闹事,说媳妇叫什么黄思琦……
这时候家树又不合时宜地来了电话,顿时勾起了子君一股无名之火。
自己心里气道,幸福?你儿子差一点就要没了,还来和我谈什么幸福。
各种委屈像潮水般袭来,子君竟然大声质问了一句。
“你和黄思琦有多幸福,我就有多幸福,以后别再打扰我了。”
说完,“啪”的一下,电话挂掉了。
那边的家树彻底懵逼,这也不是李子君风格呀,难道真像人说的,嫁到上海了,就变成嗲嗲的上海人了,拽什么拽。
还有,我和思琦没什么呀!凭什么这样说我。
要不是因为这块破山地,谁稀罕打扰你们。
家树越想越气,李子君,是你耍了我,然后又不辞而别,多年后,是你又先嫁了人,然后又诬陷我。
家树此时真后悔打这个电话,大事没办成,先惹了一身骚。
子君气呼呼进了病房,小曦已经睡着了。
张磊看着子君一脸不悦,对她说:
“推我去外面走走吧!这里让小李子看会儿。”
两个人漫步在医院外面的长廊里,绿植爬满了整个护栏,幽静极了。
“子君,知道人生中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
“是不是又有什么感慨了。”
子君知道,每当这时候,张磊一定是有什么话对她说。
“子君,当小曦在抢救的时候,我深深体会到,什么都是浮云,生命最重要这句话的含义了。”
“是啊,生命不仅对自己重要,对所有爱他的人更重要,有的人,会为他去死,比如你。”
子君想起张磊的祈祷,感谢着他对小曦的爱。
张磊接着说:
“当时我就想,将来我离开,也有遗憾,但不会很多,因为老天爷给了我时间,让我去完成了很多梦想。”
张磊提到离开,竟然那样释然。
“可是如果是孩子的离开,他的遗憾太多了,长大,学习,交友,工作,娶妻生子……”
张磊看着远方,数着一个孩子的离开,将有多少遗憾。
“老师,不要那样多愁善感,我们的小曦一定不会有遗憾,因为有你的指引和陪伴”
张磊打断了子君的话。
“听我说,子君,我要说的是,咱们小曦还多了一个最大的遗憾。”
“多了什么遗憾?”子君有些不明白张磊想说什么。
“小曦的遗憾是,长这么大,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对他,是不是残忍了些。”
“老师,为什么要提这些,我说过,他已经要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不想让小曦去扰乱他,也希望小曦无忧无虑的长大。”
子君顿了顿,深情地看着张磊,说道:
“小曦现在不缺父爱,他也没有遗憾,因为有您,您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想想,从他的出生,到他的成长,您给他的父爱还少吗?”
张磊摇了摇头,“我指的是血缘关系的亲情,父爱。”
“老师,您不止一次教育我,血缘只是代表一种亲情,那种没血缘关系的爱才是大爱,你怎么说别人的,到自己身上就不懂了吗?”
子君笑着反驳起来。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早晚要让他们父子相认,不管如何,这样对他们父子都公平。”
“老师,我会的,只是没到时候,我想,等小曦长大了,学会了思考,辨别是非的能力,我会和他说,你有两个父亲。”
“这就对了。”
张磊露出一种轻松的笑容。
过了一会,子君走到张磊的面前,蹲下身,对视着张磊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老师,我也想向您说件事,这是个承诺。相信小曦长大了,也会赞成我这样做。”
一说承诺,张磊笑了。
“子君,什么时候也学会了随便承诺,不要轻易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