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头大耳的刘知县望着三两枝早荷,眼中满是惆怅。
他觉得自己便像那几枝早荷一般,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提前开放,导致形单影只的立在小塘之中。
被萧瑟的夜风吹的左右晃动,真是凄凉无比!
此时此景此情,刘知县胸中一腔愤懑之意堆砌的越来越高,就快堆到嘴边了,他恨不得马上便做诗一首。
痛斥这世道的黑暗,这逍遥派的肆意妄为,这江陵知府的不作为!
只是他刚刚张开嘴边,咏叹调的啊字,还未出口时,老主簿便先开口了。
“老爷,属下已经都打听清楚了。”
于是这肥头大耳的刘知县出口的感叹调子,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变成了“啊?”
似乎是觉得这么说不妥,刘知县连忙又接着道:
“做的不错,辛苦了。
快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陵的援兵怎么还没来?”
佝偻着身子的老主簿叹了口气,刘知县眉头微微一皱,心道不妙,以往若是老主簿做成了什么事情,绝不是这般的嘴脸。
早该在自己面前邀功了才对,这密信之事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刘知县微微皱眉,一双绿豆小眼中闪过一抹凝重之意,脸上
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他脸上的横肉微微抖了抖,还是强压下心中担忧,柔声道: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老吴你但说无妨。
只管细细讲来,本官还不信了,还真不给人留条活路了不成?”
老主簿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整理了思绪,缓缓开口道:
“老爷,属下这几天都在查这密信之事,知道今日才有了个水落石出。
原来这密信在路上并未出问题,只是密侦司的大人们忽然对这逍遥派有了兴趣,便从江陵知府老爷哪里,将所有有关枫城与逍遥派的折子都拿走了。
老爷作为枫城的父母官,您的密信自然也就到了密侦司老爷们的手上。”
刘知县点点头,脸上的神情稍稍有了些放松,还好最坏的结果,到底是没有发生,若是这密信是半道上被逍遥派截了去,以逍遥派连灭两大江南前五宗门的实力。
还有那个强悍到恐怖的逍遥派掌门,连斩五名巅峰境强者的狠人,他都不敢想,秋后算账之时,自己会是怎么一个悲惨的模样。
倒不如现在闭着眼睛,往塘子里跳下去,一了百了,来的好些。
刘知县伸手拍打着自己的胸膛,一阵肥肉乱颤,他的脸
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还好还好!
老主簿见他这副样子,也就先闭上了嘴巴,没有将后面的话一起说出,想让刘知县多高兴一会。
刘知县松了口气,随后又问道:
“那密侦司呢,密侦司的那些老爷是如何回复的?
怎么连一封回信也见不到?”
老主簿斟酌了片刻道:
“老爷,关于逍遥派与那姜辰的信被密侦司收去之后,密侦司是没有回信,但他们派了一支队伍进入枫城。”
刘知县大喜,一双就要被满脸横肉盖住的绿豆小眼中满是喜悦,闪闪发光。他一把抓住老主簿苍老的手,忙问道:
“那密侦司老爷们在哪?赶紧带本官去见他们呀!
早日请他们将逍遥派与叫姜辰的小子给灭了,本官就早日少去一块心病。”
刘知县拉着老主簿的手便要向外走,他这几天都被密信的事情折磨疯了,巴不得逍遥派与姜辰早些被密侦司的人灭了。
可老主簿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刘知县怎么拉扯,也不挪动半步。
“老爷,属下已经派人去找过密侦司的老爷们了。”
刘知县顿了一下,停住身形,转身问道:
“密侦司的老爷们怎么说,何日出手?
”
老主簿叹了口气道:
“老爷,密侦司的老爷们告诉属下,他们已经见过姜辰了。”
“见过了,那杀了他没有?”刘知县期待问道。
老主簿摇了摇头,面色愁苦道:
“密侦司的老爷们并没有杀姜辰,还将密侦司的大供奉令牌给了他,从今以后姜辰便是密侦司的大供奉了。”
“什么!”
刘知县闻言一呆,懵在了当场。
姜辰成了密侦司的大供奉,这岂不是说,自己以后不但还能看见他,并且还要尊称他为上官?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当上密侦司的大供奉?密侦司的大供奉是那么好当的吗?历代大供奉那个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他?姜辰?”
刘知县放开了老主簿的手,不住的喃喃着,神色恍惚,随后更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哎哟!他怎么会当上大供奉?”
肥头大耳的刘知县一边痛苦的呻吟,一边还兀自喃喃着,面上满是惨白与震惊神色。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仇视的敌人,竟然转瞬间变成了密侦司的大供奉,这个大供奉位置,虽然没有对应的官衔,却是能与朝廷正三品官平起平坐的。
而刘知县自己也就是个小小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