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是大明的都城,街道的繁华不亚于后世。
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两边店铺林立,灯火通明。
突然,一位年轻人引起了朱雄英的注意。
只见这名年轻人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马车后面,一副有事想上前搭话却又不好意思的样子。
朱雄英发现的同时,隐藏在百姓中的锦衣卫也早就发现了,纷纷不动声色的慢慢向朱雄英的马车靠近,蓄势待发。
从而保证能在第一时间护卫长孙殿下的安全。
反倒是朱雄英不以为然。
就算是歹人也不可能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走到你身前来行凶吧?
再端详了一下男子的外貌,朱雄英就觉得更不可能了。
此人带着方巾,脚穿长靴一副生员的装扮。
再细看一下他的长相,浓眉大眼四方脸,长的和后世的明星朱时茂年轻时有几分相像。
俗话说,相由心生,这种人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一位正人君子,绝不会是什么歹人。
这也是潜伏在四周的锦衣卫,一直忍住还没有动手的原因。
如果换做是个鬼鬼祟祟之徒,不用等他靠近马车,只怕就被抓起来了。
所以说,相貌也是一种优势,这是与生俱来的,羡慕不来。
“带他过来。”
朱雄英坐在马车中缓缓说道。
“是!”
郭大年应了一声,他知道朱雄英说的是谁。
随即走到年轻人身前:“这位小哥,我家公子有请,随我过来。”
态度还算客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
待年轻人来到马车跟前,朱雄英从里面探出脑袋问道:“你一直跟着我的马车,是有什么事吗?”
年轻人抬头看了一眼朱雄英,微微有些意外。
他见朱雄英的马车停在寻花阁的门口,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过来找乐子的,未曾想马车的主人竟如此年幼。
“在下丁显,见过公子!”
虽然见朱雄英比较年幼,但丁显的礼数却一点没少,微微躬身,抱拳道:“贸然打扰公子,实在抱歉。”
朱雄英扫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读书人?”
“在下是洪武十三年的举人。”
“你是举人?”
这次是换朱雄英有些意外了,没想到在大街上随便碰到个年轻人竟然是位举人。
从隋朝开始,科举就是朝廷选才的主要手段之一。
自此之后,每个朝代的读书人的身份也随之水涨船高,何况还是个举人。
朝廷科举可没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一名读书人要想取得举人的身份,可谓是难如登天。
需通过县试获得童生身份,再通过院试考取秀才功名,然后再通过乡试才能获得一个举人身份。
其中的难度,可比后世考取公务员不知道难上了多少倍。
要知道天下的读书人有多少?举人才多少个?
有多少人穷尽一生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捞不到,更别提举人了。
要不然当年“范进”在中举之后,也不会乐的得了失心疯。
说到这,可能有人就在想;既然科举这么难,为什么还要考呢?
这就不得不提到有功名的读书人的特权了,这也是寒门子弟可以改换门楣唯一的办法。
明朝律法中有记载:考取秀才功名的读书人就可以免除徭役赋税,见官不跪了。
举人更是每个月都有俸禄,具备了做官的资格。
要是运气好,碰到哪个县的职位有空缺,更是有可能直接下放去做县令的。
县令虽说是只有九品,可你千万别小看它。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代表着从此以后正式迈入士大夫的行列之中了。
这是多少读书人穷尽一生的梦想啊。
明朝科举主要考:八股文、经论、律赋、策论、试帖诗这五项。
一个最低的童生身份,在读书人中也是十不存一,秀才更是百不存一,所以朱雄英听到丁显说他是位举人才会有些意外。
对于他的身份朱雄英是有些意外,但区区一个举人还没能到让他惊讶的地步,淡然道:“既然你是个读书人,应该读过圣人之言,非礼勿视的道理不会不懂吧?”
丁显被他一句话说的脸色通红,羞愧道:“公子恕罪,在下此举实在是实在是无奈之举。”
“那你且说来听听,若是事出有因,本殿本公子或许也就原谅你了。”
平日自称殿下习惯了,朱雄英一时口快差点说漏了嘴,虽说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多谢公子!”
丁显深深地鞠了一躬,才继续道:“昨日在下收到同乡带来的家信,信中说家母久劳成疾,前几日突然病倒了,现在急需三十两救命银。”
“在下的父亲早些年就过世了,是家母独自一人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的。”
丁显眼眶泛红:“如今家母病重,我又身无长物,今日见公子面善,无奈才出此下策。”
“恳请公子借在下三十两纹银救母,来日丁显定不忘今日救命之恩。”
说完,丁显低头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