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死寂,众人呆愣愣看着张黛,显然是还沉浸在她那番话里回不过神来。
秦晖倒是清醒得快,嗓子一扯直接叫起来:“满嘴虚言!简直荒唐!你说是什么阵便是什么阵、是什么心法便是什么心法不成?大话放的那般早,我还以为世子妃有什么奇招,就摆了个虚阵,到头还不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几个虚幻人影,说不得就是什么掩人耳目的戏法,他可不信区区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真本事。
张黛和颜悦色地笑起来:“原以为秦小天师点刹学的不到家,这会儿看来,您这是其他的也没学好。”
“你!”
“想来秦小天师是急昏了头,敢问诸位大人中可有擅长阵法的,谁能来看一看这铜镜中显示是何阵?”张黛打断他的话音,这人太重脸面,便是真的错了,定然也有百般借口狡辩,这会儿断案要紧,她没空听这人胡搅蛮缠。
阴阳司里那么多人,有和秦晖一路的,自然也有那看不惯秦晖的,见他几次三番在张黛手下吃了挂落,心底好笑的同时,自然也对张黛的本事有了几分认同,听张黛这么问,当即便有人自告奋勇站了出来:“我来!”
“唐致明!”秦晖看清站出来的人,又是一声惊叫。
唐致明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提步往前走去。
“这位是唐相师。”陆夷简轻声道明身份。
张黛看了眼浑身正气的唐致明,朝人微微屈膝:“唐相师,请。”
她往一侧退开两步,手指虚虚一点,铜镜飞至唐致明眼前。
唐致明盯着镜中的阵法细看了片刻,脸色骤然凝重:“是改命所用的邪阵!”
屋内一片哗然,改命乃逆天而为,自然不可取。所谓改命邪阵也不知荼害了多少无辜的性命。
“难怪难怪,若是这般邪阵,上京这些怪事,也就有道理了!”唐致明白着脸,喃喃说道。
“究竟是谁这般胆大妄为,天子脚下,竟也如此放肆!”有人狠啐了一口。
“胡说八道!”秦晖尤不死心,涨红着脸大叫道:“若真有阵法,为何我们这么多人一开始都没看出来,偏偏就你故弄玄虚一番之后就能看出来了!”
他不能认,一旦认了,这赌约就输了!
“这作乱之人必有高人指点,阵法隐在杜门之下,若非我有先祖传下的秘术相助,自然也不能这般轻易看破。”张黛说完,目光转向阴阳司其余众人,目光恳切:“诸位大人,今日这等恶人利用邪祟作孽,害人无数,若只处置邪祟,不追究源头,让人逃脱过去,日后必定又是生灵涂炭。我毕竟年轻,所学有限,眼下恳请诸位大人出手,破其阵,以便诛邪!”
“尔敢!这阴阳司轮不到你来做主!”秦晖已经急了眼,这会儿气喘如牛,一双三角眼还恶狠狠瞪着张黛。
有人闻言,当即瑟缩了下身子,越发往后站了几步。
唐致明却往前一步,朝张黛拱手道:“世子妃所言甚是!既然已经有头绪,便该立刻追查才是!”
有他领头,自然又有几人站出来,纷纷表示愿意前去破阵诛邪。
“唐致明我看你是被魇了!仅凭一个丫头片子三言两语,你想违背阴阳司的规矩不成?”秦晖瞪大眼睛盯着唐致明,简直恨不得一刀给他捅死才好。
阴阳司从设立那日起,除圣命之外,司内上下皆以大天师命令为遵,若大天师不在,则以各小天师吩咐办事。若是有违此规矩,自当被从阴阳司内驱逐。
秦晖这话是妥妥的威胁,但唐致明只朝他冷冷瞥去一眼,讽刺道:“我等辛苦修习阴阳术法便是为了护得一方安定,如今有恶人利用邪阵豢养邪祟祸乱百姓,自该由我等出手斩妖除魔。这是理所应当的!你身为小天师,又为何百般阻拦?难不成你和那幕后之人有所勾结?”
秦晖气急,偏这会儿屋内众人看了这半天的纠缠,心底各有小九九,再不似方才那般唯他马首是瞻,他也只得指着唐致明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
张黛趁这功夫,转头朝陆夷简道:“我如今能力有限,只能探出供养这邪祟的人位于坤地金方,你且派人先去排查。”
陆夷简颔首,提脚欲往外走,那秦晖却突然飞扑过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仅凭一介女流无凭无据的话,陆世子就要去抓人断案不成?若引起城中百姓恐慌,陆世子可担得起责任?都说陆世子断案如神,今日怎么这般偏听偏信?”
秦晖五官扭曲,一问更比一问声高。
他自认点刹厉害,如今却被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片子力压,秦晖自然接受不了。
“我看谁敢拦!”有高昂的男声由远及近,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何平安迎着一中年男子大步流星而来。
赫然便是柳存茂柳大人!
秦晖看清来人,剩下那些狡辩之言再说不出口,只白着脸往后踉跄两步,这老匹夫最是难缠,他一来,就算那丫头说得是假的,今日他也拦不住陆夷简等人照那丫头所言继续追查。
如此一来,自己,岂非要脸面尽失、一败涂地?秦晖心乱如麻,豆大的汗珠瞬间如雨下。
他人如何做想,柳大人全然不管,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