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唐宋此人如此狂傲,必误大事啊。”
刚离开青田县衙,赵寒松就忍不住向李玄月抱怨起来。
“灵儿,你怎么看?”
灵儿却没有急于附和赵寒松的话,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玄月疑道:“怎么?难道灵儿反觉得那唐宋说的更有道理吗?”
灵儿对李玄月忠心耿耿,心中所想之事从不瞒她。
“为保陛下所订之军械能顺利装备御卫军,对于青田本地工坊与运输的官道,再如何加强防卫都不为过。”
“因此,奴婢也以为,此事上那唐宋太过于托大了。”
赵寒松不解地道:“既是如此,那还有何犹疑之处?”
灵儿微微一笑,再次回头望了一眼青田县衙,神情颇有感慨。
“我随侍于陛下左右,见过不少的官吏以及他们的奏章。”
“刚刚我就觉得,那位县令口气虽狂,但与本朝大部分的官员都不一样,至少他是敢于揽事在身,负起责任的。”
“哦?”
李玄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赵寒松则依然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灵儿姑娘可别被他给蒙住了,我在军中之时,也见过不少好汉,哪一个不是敢做敢为?”
灵儿摇头解释道:“官府可不比军中,军中自有好男儿,而官府中人最擅长的,就是互相推诿,但求无过不求有功。”
听灵儿说到此处,就连李玄月也感叹了起来,只不过她可不想夸赞那个无礼的县令。
“灵儿说得没错,若青田有失,凭刚刚唐宋的态度,所有责任都要他一个人杠,连个推托诿过之人都没有。”
“可是国之大事,不可寄希望于小小县令的责任感之上!”
赵寒松明白陛下心中已有决断,立即抱拳听令。
“传信郭将军,让御卫军加快速度,同时传令汉阳郡守,令其分兵,在外围助青田护住官道。”
“同时传令兖州转运使,集中周边厢军,等朝廷旨意一下,立即修建一条自青田直通京城的新官道。”
赵寒松私下里对那唐宋诸多不满,可是陛下作出决断之后,他没有二话,直接领命传达女帝旨意去了。
“陛下不是对那唐宋的态度非常不满吗?如此安排岂不是给他兜底?”
“甚至若他能如期上交足够的军械,对于朝廷来说还是立了一大功?”
灵儿不解地挠了挠头。
她也看得出来,陛下对唐宋很是看不过眼,特别是他今天口出狂言,必定会埋下隐患。
假如真的出现大量军械在官道被劫之事,那唐宋可不止是丢官而已,连他的小命恐怕都要丢掉。
陛下莫非并不想“收拾”他?
李玄月叹道:“灵儿你当记着,万不可因一己之喜恶而影响判断和决策,因为付出代价的不止是你厌恶的对象,更包括着百姓与社稷。”
“唐宋一人荣辱何足道哉,但若因此影响了提升军队战力,影响平叛及边防大计,那就不值得了。”
灵儿明白过来,连连点头。
“陛下所言及是,不论咱们如何讨厌那个县令,只要他真的生产出足量的优质军械,那该记功还记功,该升官还升官儿。”
“哪个说会给他升官儿了?”
李玄月很是骄傲地“哼”了一声。
“此人才华是有的,可是若要担当更加重要的位子,还需要磨炼性情,就算他立下大功,朕也要找机会教训他一下。”
“啊?可是陛下,刚刚您不是这么说的呀。”
李玄月这次连“哼”都免了,一甩头发,很是傲娇地走开,把灵儿甩在身后。
灵儿无奈地看着堂堂女帝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便是陛下所说“不能因一己好恶而决策”呀?
任何人被女帝陛下如此“惦记”上,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可回想起,自她们到来青田之后所遇之事,竟然每一件都是她们自己在吃亏。
灵儿突然有种奇怪的预感,陛下心中要与那唐宋较劲儿,最后会“吃亏”的,却未必一定是小小的青田县令。
……
汉阳郡守府,平波厅。
郡守张询正地与一位头发花白身着华丽的老者作依依惜别状。
能让他堂堂郡守大人如此看重,甚至亲自送至大厅外,可见对方身份也极有分量。
公孙郁,兖州世族公孙家的家主,可以说是汉阳郡数一数二的豪族。
他们不但在本郡有极高的影响力,甚至还有族中子弟在朝为官。
公孙郁笑眯眯地与张询手执着手。
“郡守大人,今日所议之事,您可答应下了?”
张询连忙堆起笑容:“先生急公好义,不辞年迈为朝廷解决土地荒芜,无人耕种之困,这等大好事,本官岂会阻拦?”
“自即日起,西江县那六百亩荒田便划归公孙家所有,由公孙家调拨佃户耕种,本官也会上奏朝廷,申明公孙家的善举,到时候还希望先生的子侄也能在朝堂配合。”
公孙郁笑容更盛。
“郡守大人放心,兖州百废待兴,全赖郡守大人不拘成法,劝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