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吉之后,一时着急下的手,不然时机不会如此之巧。想来对方是觉得,既然已经将孙大人陷害弄进了诏狱,就不能放虎归山,宁愿冒险动手直接除掉他。
魏云清不知道大梁的朝堂格局,看谁都觉得可疑。锦衣卫的百里钺,司礼监的郑祥,还有其他她所不知道的人物……孙承吉是内阁首辅,拥护他的人多,对他看不顺眼的人一定也不少。只不过有胆子下手,也有能力下手的,应该不多。
魏云清这边思考着,那边百里钺已淡淡回道:“每日诏狱中都会有一班人值守,今日值守队长是万长青。”
“叫那万长青过来!”杨奕忙道。其实这种事,本用不着他一个皇帝亲自审问,孙首辅于诏狱中被害一案事关重大,理应三司会审,但杨奕相信魏云清的话,自己也想在魏云清面前好好表现,因此等不及将案子交给三司,反而选择了亲自上阵审案。
其余人见杨奕什么原委都没说,都因他的举动而有些猜疑和不安。魏云清之前抢在杨奕之前说话也就是在于此,她不想给可疑之人以提前准备的时间。也是多亏了杨奕之前让人都退下了,眼前这些人并不知道她已发现了事情的真相,恐怕还沾沾自喜呢。她要的就是这个时机,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定能看出点端倪。
百里钺转头吩咐了自己的手下一声,很快便有一队人过来,领头的就是万长青,而他身边跟着的正是前头接受了魏云清的贿赂,准备放了她的李勋。
这一队人有十来个,面对皇帝这样的大人物,各个面色紧绷,噤若寒蝉,一片寂静中唯有急促的呼吸声隐约可闻。
杨奕此刻知道自己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来,便道:“皇贵妃娘娘有话问你们,你们给朕从实说来,若有半句谎话,严惩不贷!”
这一队人立刻整齐地应道:“是,皇上!”
其中李勋甚至偷偷多看了魏云清一眼,心里惴惴不安。此刻魏云清已经换了一身女装,但他能认出她就是之前谎称是庄妃宫中内侍的人,被百里大人抓到时他还疑惑她究竟是不是皇贵妃娘娘,如今皇上已然亲口确认,他自然再无疑问。只是如今他们这些人被叫来……莫不是为了之前他收取好处一事?这么一想,他额头便冒出了冷汗,一脸的不安。
李勋的表情逃不过魏云清此刻格外集中的注意力,她指了指李勋道:“你随我过来。”
说完她看向杨奕:“你盯着其他人,不许他们交头接耳。”
“你放心吧,云清姐姐!”杨奕郑重回道。此刻他是迫不及待想证明,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的,看管这些人的小事,他自然能做到。
堂堂大梁皇帝却被人像下人一样使唤,在场众人纷纷侧目,可见皇上不但不觉受辱,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哪有人敢说些什么?即便是郑祥,此刻亦是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李勋胆战心惊地跟着魏云清走远。魏云清领着李勋走到一处远处众人看不到的角落,才看向李勋。
李勋突然跪了下去,一脸痛心疾首地说道:“娘娘,之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娘娘饶恕小人,别计较小人先前的不敬,小人愿做牛做马孝敬娘娘!”
魏云清被李勋的举动惊得一愣,随即道:“我并不是要追究你之前对我不敬的事,你起来吧。”其实若不是百里钺横插一脚,此刻她本该因李勋的举动而逃出生天,并在心中默默地感激他的“徇私”。
见魏云清并非要追究之前的事,李勋心中一块巨石放下,起身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道:“娘娘宽容大度,小人佩服,多谢娘娘不计较之恩,小人今后必定结草衔环,以报今日的恩情!”
“不用等将来,我现在便要问你一些事。”魏云清道。
李勋立刻道:“娘娘请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之前见孙大人时,悄悄送了他一块玉佩,但方才我看过了,他身上并没有。你知道是谁干的么?”魏云清自然不会因为李勋所表现出来的而信任他,只随意编了个借口。
李勋一惊,忙道:“回娘娘,此事小人不知啊!更不是小人干的!”
“那在我走之后,发现孙大人尸身之前,有别人进入过诏狱么?”魏云清问道。
李勋想了想,摇头道:“应当并没有。”
“你肯定?”
“这个……小人也不能确定,中间小人身体有些不适,去了好几次茅厕。”李勋一脸歉然。
魏云清沉默半晌,再问:“谁第一个发现孙大人自尽的?”
一件命案的第一发现人往往会被列为重要嫌疑人,魏云清自然不会放过这一点。孙承吉的牢房在诏狱最靠里的位置,周围又没有其他的犯人,有人进去将孙承吉杀死,布置一番后又立刻做出发现他自尽的假象,并非不可能。
“是万队长!”李勋立刻回道。
“当时他可有异样?”
李勋只当魏云清是在问玉佩的事,想了想道:“万队长身上并无多出的佩饰,但是否藏在身上小人便不晓得了。不过小人可以担保,万队长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连你都在怀疑,你的担保又有何用?”魏云清说话并不客气,只斜眼看了看他。
李勋急道:“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