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已经聚集了不少大夫,有一些是来自县衙的,也有一些是为官媒做事的,
门外还有许多老郎中,是听闻医术不错,从城外各个山头连夜抓来的。
如今人人面如考妣。
其中一人道:“这……这毒着实古怪,也不知是何来头,我等、我等……已经尽力了。”
“废物!!”
崔大人一听便立即狂怒,她杀气腾腾道:“没用的东西!怎么连这等小事都办不好?”
“倘若岑巡察当真出点什么差错,不但本官要受牵连,你们这些庸医也别想要活命!”
她大发雷霆,长袖一甩,登时丁零当啷的声音接连响起,茶桌上的茶盏杯盘全部被她扫落在地。
而四周众人则是扑通一声连忙跪在了地上,一个个抖若筛糠,显然是恐惧至极。
就在这时,一名在官媒当差的衙役犹豫着凑上前来,“大人……”
那人欲言又止说:“您看,要不要去刑狱那边?”
这人讲话时,言语神色很小心,像是生怕泄露了什么,又或生怕激怒了什么。
他斟酌着道:“刑狱那边的郎中论起医术要远超于外面这些,何况刑狱之中还有“那位”坐镇。”
“据传那位擅毒,也擅解毒,兴许只要把岑巡察送过去,或许能有救?”
崔大人听了这话一阵哑然,同时那脸色发青,仿佛是想到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她当即心头一凛。
“不行!”
她几乎想也不想,便立即回绝,只是一看床上那昏迷不醒的岑佑情,顿时又一阵犯难。
似乎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
但若是可以,她真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同“那位”打交道。
哪怕,那是一名男子,一名在她看来,本该被轻贱,注定被人予取予求,甚至可以轻易就一刀斩首低贱男子。
但……
崔大人又蹙了蹙眉,犹豫许久后,她才牙龈一咬,略带着几分不痛快地吩咐道:“算了,让人备马,准备马车。”
总归,岑佑情绝不能死在她这边,绝不能死在嵊唐,况且府城那边也唯有岑佑情能帮忙应对,更何况这人还是那位女侯的人,
能当上这个幽州巡察使,定然是很受女侯的器重。
综合考虑,似乎也只能如此。
不久,夜色已深,但今夜乌云胧月,天光漆黑昏沉。
官媒这边出动了几辆马车,崔大人翻身上马,带领一些军士、衙役,亲自在前开路,而岑佑情也已被人抱上马车,她那些护卫和夫侍则是一路陪同。
就这么一行人穿过西城门,直奔城外那神秘而又荒僻,曾令无数人提起来闻风丧胆的刑狱。
然而暗地里,一名身材魁梧健壮的男子,依旧是一副身披蓑笠的模样,但在这夜色之下,他锐利如猛虎,机警如豺狼,他压低了身子在丛林中一路疾行,紧跟着崔大人所带领的队伍,悄然在暗中尾随。
同一时间,嵊唐县,衙门这边。
一名仵作思量许久,又小心谨慎地环顾四周,旋即取来一只白鸽,霎时振翅之声响起,那白鸽立即飞向远方的夜色……
…
青山,江氏宗族。
“……二哥?”
江家这边,屋里点燃着一支蜡烛,小六儿江雪翎取来一套被褥在床上铺好,而后又忍不住看了看坐在窗边,瞧着窗外夜色的江孤昀。
江孤昀轻嗯了一声,而江雪翎则是垂了垂眸,那神色依然很恬静,看起来很柔弱,但沉吟片刻后,他突然问:“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搬过去?”
江孤昀听得一怔:“搬过去?搬哪去,梧桐小院?”
江雪翎唇角轻抿,旋即才又轻嗯了一声,“我就想着,这些日子四哥一直住在妻主那边,况且……”
“况且今日王娘子所言,你也听见了,倘若当真有人在暗中监视妻主,也难保那人会不会做出什么对妻主不利的事情。”
“如果搬过去,就近看着,也能放心一些。”
江孤昀听后思量片刻,又忍不住深深地看了看故作恬静的六儿。
半晌,他才道:“也罢。”
江雪翎眼光微亮,忽而抬眸看了过来。
但江孤昀却是一副清淡模样,他清冷地说:“但首先你得先问问那位妻主的意思,看她是否同意。”
“斯蘅可先斩后奏,但你却未必。”
从此就能看出,他们这些人,在那位妻主心中的地位,早已是高下立见。
江雪翎微微愕然,之后又看了看二哥,“……那你呢?”
他听出二哥没想过去,没想搬去梧桐小院。
江孤昀神色微顿,才又道:“我何必去碍眼,何必讨人嫌?”
若说六儿不如老四,那他怕是连六儿都不如。
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而江雪翎听后不禁无言。
正在此时,江孤昀耳骨微动,像是听见了什么。
他突然起身,“我出门看看,你早些休息。”
对此江雪翎也早就见怪不怪了,他知晓二哥时常会处理一些事,那些信鸽每隔几日便要往这边回来一趟,有时一日甚至要飞来好几只信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