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顺着地道走了很久很久,这地道幽长且昏暗,火光映照在森冷的墙壁上,越是往前走,霉气味就越淡,反而是熏人作呕的血腥直冲鼻子。
渐渐她也不禁皱起眉来,因为此时已经能听见一阵又一阵惨叫,那些凄厉的惨叫声如恶鬼哭嚎,直叫人毛骨悚然。
前方渐渐有了光亮,而她也熄灭了手里这个火把。
“快走!听说前头出事了。”
“又出事了?这才安分多久啊,这回闹腾的又是哪个刺头?”
只隔着一扇铁门,铁门中洒入一道光线,门外有人行色匆匆。
言卿听后神色一凝,忽然就心中一沉。
哪怕她并未耽搁太久,但万一呢?
难不成是江斯蘅和江孤昀那边出事了不成?
而铁门之外,有人扯着一名狱卒的胳膊道:“害!好像是地底下,你也知道,前两天官媒那位又来了,不过也是怪,这回竟然住下不走了。”
“听说还带来一位大人物,那大人物似乎受了什么伤,这不,这几日夏老都没咋出来,一直在底下帮那位大人物疗伤呢。”
另一人莫名其妙,“可你不是说前头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前阵子送进来的那几个,听说全是硬骨头,不愿伺候家中妻主,偏偏长得又挺好,那妻主不甘心,就送过来让咱帮着调教调教。”
“害!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呢。”
那人道,但狱卒却说:“那几个全是刺头,尤其是其中一个,不知从哪抢来一把刀,险些把咱兄弟脖子给抹了。”
“啥??”
“他爷爷的,胆肥啊,走,抄家伙!”
那人顿时气得撸起了袖子,而铁门之后,言卿一听先是心气一松,旋即又蹙了蹙眉。
她顺着铁门的缝隙悄悄向外面张望,突然看见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面具。
猝不及防!
这一袭红衣,又戴着个狰狞丑陋的鬼脸面具,那身材健壮,领口衣襟微微敞开了一些,露出大片坚硬雄壮的古铜色胸膛。
可那些昏黄的烛火映照在那人身上,映照在那张鬼脸面具上,真真是骇人得很,仿佛整个人都开始泛起冷硬的金属光泽。
言卿悄悄咽了咽口水,又定了定神,平复一下自己微微起伏的心跳,但旋即她就品出几分不对来。
“嗯??”
“江雲庭??”
这不是江家那个老三江雲庭吗?
以前见面不相识,那是她因为她没有原主夜莺的记忆,也从未见过江雲庭,不知对方长啥样,更不知对方身高体态等特征。
后来那人顶着“仇翼晟”这个身份,两人算是打过几回交道,哪怕如今如今顶着一张鬼脸面具,也不再是身披蓑笠,但单从那昂首阔步刚忙健劲,一身的雄伟健壮,就足以叫她认出他来。
唰地一下!
那红衣人微微侧首,犹若雄鹰翱翔的锐利眼眸猛然看了过来,那份气势叫言卿微微一窒,但迅速地侧身一闪,就避开了。
江雲庭:“……”
冷冷地瞥眼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铁门之上好似溅落着一些陈年老血,但那血迹早已干涸。
他若有所思地又瞥一眼,旋即便收回了视线。
不久,言卿屏息,直至听见那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有皱了一下眉。
“怎么全是一袭红衣,全是戴着一张面具?”
之前那两个狱卒也是这副模样。
又微微思索片刻,言卿想道:“看来这夜行衣还是太扎眼了,还不如像江雲庭那样?”
须臾,又耐心等待了片刻,直至有一名路过的狱卒被她一记手刀劈晕过去,然后拖了进来,拔下人家身上的深红衣裳,拿起面具戴在了自己脸上。
等做完这个,又低头瞄了瞄自己胸前,“不行,这个得勒紧一点,免得等下穿帮。”
突然有点怀念她前世的搓衣板了。
搓衣板多好,减重,没负担,干啥都方便。
…
须臾,言卿穿着一袭红衣,脸上戴着个同款的青铜面具,就那么溜溜达达地从铁门后面走了出来。
然而刚走了没两步,突然之间:“你去哪了?”
听着那低沉雄浑的嗓音,她瞳孔猛地一缩,但迅速定了定神,回头看向了身后。
只见墙边正好有一堆杂物,那些老旧的木头箱子盖着稻草,摞得很高,一名红衣人背靠墙壁,斜倚在那边,正低着头,垂着眸,那领口处敞开的胸膛瞧着是越发健壮。
言卿沉吟片刻,
心想,
‘这江雲庭不是走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他在这儿多久了,他看见了多少?’
又或者说他认识之前那个被她一记手刀劈昏过去的狱卒?
“怎么不吱声?”
面具底下,他似是浓眉一拧,旋即放下环胸的手臂,挺直了身体朝言卿走来。
言卿瞥他一眼,忽然“咳咳咳”地一阵猛咳,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还捂着她自己的脖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江雲庭:“……”
冷瞥一眼,而后说:“本来就是个哑巴,还尽惹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