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被同床,六夫同侍,
来此配种,已有六夫。
那六人似极其受宠,很得那位言小娘子的喜爱……
这些事,这些话语,全部被谢羲和听在心上,
而那一日慕婉清坐在不远处的一座茶楼中,亲眼看见那人身形一顿,似僵住许久,才又徐徐转身,
他拦住慕婉清派出的那两名侍卫,
“劳驾,之前听二位提起青山,不知那青山何在?可否请二位帮忙带路?”
他使了些银两,与那二人一起出城,
嵊唐县外,青山之下,人烟罕至处,他手起刀落,便已灭口。
事关夜莺,任何有可能暴露夜莺身份的,都不应活着,
他于深山独坐一夜,不知在同样的夜色下,那近在咫尺的地方,那所谓的大被同床该是如何模样,直至肩上落满了秋日寒露,直至第二日天亮之后,
他与夜莺见了一面,
他想劝她走,又或者带她走,可他挨了一耳光,被她驱逐,
她说他们两个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可能。
她走后,
那位赫连娘子听说慕婉清来到山下,于是想要下山去见慕婉清,偏巧,那赫连娘子遇见了谢羲和,
而他临死之前,
在误以为心爱之人已有六夫,在得知与人大被同床时,
他又究竟是种怎样的心情?
可曾心如刀割?可曾心碎欲绝?
但哪怕是那般模样,也依然还在煞费苦心地为其遮掩,至死都从未供出过有关夜莺,有关夜王府的一分一毫……
…
如今满山白雪,却好似早已冷进了骨子里,就好似年少慕艾时,那个看似和煦的白衣少年,那冷冽的神色,那番直截了当的拒绝,
当时也曾有过类似的寒意,却远不及如今半分,
她真的从未想过害他,她只是想让他清醒,想让他放弃,他的骄阳早已面目全非,他所追逐的那些已不复存在,
她只是,只是不愿再看他心系夜莺,她只是想让他放下夜莺,
可怎么他就没了命?
“……您是?”
这时,忽然吱呀一声,
钟山窑矿,孙秀荷的院子本是房门紧闭,但此时有人从中走出,
慕婉清定了定神,她披着兜帽,遮掩真容,却并未掩饰自己的嗓音,使人一听就能知晓这是位娘子,
“这可是孙娘子的住处?我有事找她。”
温白遥怔住一瞬,虽然慕婉清低着头,但看了看那宽大的兜帽长袍,似乎是从某一管事身上抢来的,再看一眼那身材高矮,他心里也就有了数,
“正是,娘子稍等,白遥这便去通报。”
只是转身之时,温白遥也不禁在想,
怎么是那位慕大人?慕婉清为何在此处?
如今来找孙秀荷又是因为什么?而且,那人身上缭绕着一种血腥味,似乎身上有伤,且身旁并无夫侍,也并无随从……
眼底划过一抹深思,温白遥很快便敲响一扇紧闭的房门,听见门内传出木床摇晃时的吱呀声响,他将此事汇报给了孙秀荷,
而院子外,慕婉清则是恍惚想着,
没有退路,
她从来,从来都没有退路。
就算不曾背叛夜王府,但倘若那些人知晓,谢羲和是因她而死,那么她的下场只会更加凄惨,而绝无活命的可能。
事到如今,她也就只剩下这么一条路,她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莺王女,夜莺……
或许知晓那人所在,便已是她如今最大的底牌,若运用得当,或许可以近一步取信侯府,取信于那位萧正君,也或许可以借由夜莺来进行布局,将那些余孽全部铲除。
此前没动手,是因为谢羲和,因为逃避和不敢面对,
可事已至此,又哪还有什么不敢,
她蓦地一笑,眼底一瞬血红,那神色也好似带上了狰狞。
而远方,积雪覆盖之下,
“……”
怪了!
那慕婉清找孙秀荷又是想要干什么?
孙秀荷说到底,也只是一名商人而已,仅仅只是个平民妻主而已,
眼下这情况,就算慕婉清当真找上了孙秀荷,孙秀荷又能帮她多少?
又或者不过是缓兵之计,或者是想让孙秀荷帮她传递什么消息?
江雲庭蛰伏于冰雪之中,但积雪之下他耳骨微动,细细地聆听着那边传来的动静,
只是不久之后,孙秀荷一副惊讶模样走了出来,将慕婉清请入房中,接着一阵惊呼声响起,似乎是慕婉清伤重之下力颓昏迷,
她临昏迷之前只来得及留下一句“不可声张”,
而江雲庭微微一蹙眉,
“看来得尽快把这事儿告诉大哥和妻主。”
又定了定神,等确认四周无人后,他噌地一下转过身,钻进矿洞之中顺着矿道一路飞奔,
而与此同时,言卿已经顺着地底暗道,出现在钟山窑矿的另一侧,
也正是侯府千人大军用来修整的那片山林,
“我家大人吩咐,诸位一路赶来舟车劳顿定然辛苦,命人多备了些薪柴和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