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白毛左手薅着一只鼻青脸肿的小四,右手薅着一只龇牙咧嘴的小五,
却笑得怪好看的,
直叫人如沐春风。
言卿眼皮儿一抽,才含糊道,
“差不多就行了。”
说完,那都没敢看小四跟小五,扭头就连忙回屋了。
江虞羲:“?”
“哈,”
那心情,就甭提多好了。
…
“老大不做人,他咋这样呢?”
“我昨儿一整天没回来,我今儿回来是因为想妻主了,又不是想挨打了?”
“哎呦疼疼疼,小五你轻点,涂药就涂药,你掐我干什么?”
但他身后小五撇着嘴,“要不是你自个儿没眼色,哪至于连累我?呔,真倒大霉了!”
要不咋就摊上一个这样的四哥呢?
江斯蘅也哀怨上了,“你还敢说?你看我这脸?”
脑门一个小王八,脸颊子一边一个小王八,都是这小五拾掇的,
就连那毛笔都是小五拿来给大哥的,真是要气死!
“哼哼,”
小五江隽意冲他翻了个白眼,涂好了药油,悻悻然地收手,
旋即又皱皱眉,突然问:“你到底咋回事?”
“什么咋回事?”
“在山下到底学了啥?要不咋回家一个劲嘚瑟?”
江斯蘅顿时气得直瞪眼:“谁嘚瑟了谁嘚瑟了?那不是温白遥说的吗?说咱们既为人夫,那方方面面就得周到妥帖,”
“妻主吃饭我得布菜,妻主渴了我得端茶,这可全是温白遥教的,还有学院那些夫子先生教的,我这不是觉得挺有道理的吗?”
可谁成想,许是他家情况跟旁人不一样,他这边是献殷勤了,岂料竟换来一顿无情的胖揍,
脸上还被画满小王八!
顿时这江斯蘅也开始哀怨上了。
江隽意:“……”
一言难尽地瞅了他四哥半晌:“罢辽,多挨几顿揍,慢慢也就学废啦。”
撂下这话,他两手一揣,溜溜达达地就转身出门了,
而屋子里江斯蘅拢好自己的衣裳,那模样还气哼哼的,
“说到底,老大才怪呢!大哥凭啥打我呀?”
“明明都是为人夫侍的,谁比谁高贵?”
“再说了,老大心眼咋这小呢?我也不过是挨着妻主坐了一会会儿而已,”
“假如一旦靠近妻主就得挨揍,那老大才是那个最该挨揍的!”
那白毛都贴着妻主坐多久了?
每回吃饭都肯定是坐在妻主左边的!
还有二哥!
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可这左白虎右青龙的,妻主身边那一左一右的位置,叫那俩玩意儿严防死守霸占得严严实实的,
底下这几个平时很难沾到半点边儿,
气死了!
江斯蘅嘀咕个不停,小声蛐蛐没少私底下腹诽他那不做人的大哥和二哥,
但转念一笑,又脸蛋子一红,也不知是在琢磨些什么,
突然就有些心虚,冷不丁地往门窗外头望了望,
然后他宝贝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眼巴巴地看半晌,忽然又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
入夜之后,
言卿近日作息十分规律,
天一黑,点着油灯看会书,渐渐也就睡着了。
不过这阵子,因为她那个信香觉醒,有时就算睡得早,半夜也总会被热醒,
而大抵是因为那个毛病又犯了,半醒半梦时她只觉口干舌燥,
忽然听见“吱呀”一声,
有人跟做贼似的,把门推开一条缝,然后就麻溜地闪身进来了,
接着又反手合上了房门。
言卿蹙了一下眉,然后恍惚地睁开眼,
屋内油灯已经吹熄了,但今夜月色明亮,
借着窗外的月色,她一眼就认出了江斯蘅,
“怎么了?”她微微打了个哈欠,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而黑夜之中,那人两手背在身后,夜色巧妙地遮掩住那满脸通红的模样,可那眼光之中却全是跃跃欲试,
仿佛是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刻。
“唔,那个……妻主渴不?”
他突然问了句,
言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才说:“确实有点,”
伸出了手,正欲拿水,却有人蹭地一步窜过来,
然后反手从身后掏出一个白玉瓶,
“来,喝这个,喝这个!那些先生们说了,喝了这个会舒服!”
言卿:“?”
许是刚睡醒,脑子还有些糊涂,也没多疑,就这么接过,然后抿了一口,
可谁知竟是越喝越渴,转眼之间竟然喝光了一整瓶,
而江斯蘅已经拖来一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了,眼巴巴地瞅着她,
思来想去,回忆着这几日学到的那些东西,
听人说,这个白玉瓶,好似叫什么神仙水,妻主娘子们都特别喜欢这个,
那些夫侍也经常给娘子们买这个,
可他家言妻主竟然都没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