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另外还有一些白鸽,依次飞向一些城池,
落脚于某一个驿站,又或者茶馆,甚至是府邸之中。
接着便有人策马疾驰,分别赶向四面八方,按照指示,带着这些信件去一座座城池之中寻找那些江家郎君。
有人像江雲庭那样寸寸搜山,有人已满面焦躁地阴着脸冲进一个个村庄之中,
也有人行走于城中市井,
而某一个地方,
那人白衣白发,迎风而立,城墙上已满是风雪,
他驻足于此向下方俯瞰,但那眉眼却淡漠得直叫人心惊,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深邃的眼底如寒潭,仿佛所有光亮在被黑暗逐渐吞没,
那些黑累积至今,已是黑得像浓墨一般。
手中的长剑在轻颤,似在渴饮众生血,可那长剑套着剑鞘,仿佛也不过是勉强地将其束缚住。
六福商号的那位管事李铭鹤,此刻小心翼翼地凑上前,
“东家……王……言妻主,应是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安然无恙。”
江虞羲冷淡地嗯上一声,但一直看向远方,看向那些车水马龙,市井之人。
而李铭鹤犹豫半晌,到底是怯步了,没敢再吭声,头皮发麻地退到了一旁。
江虞羲又那么瞧了半晌,才道:“放心,不至于。”
他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李铭鹤愣住片刻才反应过来。
不至于什么?
不至于像从前在集秀营中,疯狂之下屠了半座城?
又或者,眼下那位言妻主只是失踪,并非身亡,所以他尚且克制得住?
免得万一那人还活着,怕他自己行差踏错,日后无颜去与其相见?
但不论如何,至少这人如今尚处于可控的范围内,虽是癫狂边缘,但到底是并未突破那最后一道底线。
李铭鹤悄悄地长吁气,而此时有人陆续飞奔而来,
“城东没有!”
“城西没有!”
“城北没有!”
“城南……”
随着众人依次禀报之后,
江虞羲又顿住片刻,才转身道:“走,去下一座城!”
不久马蹄声轰隆震鸣,他们一行人策马至下一个地方。
但江虞羲不知,就在这日晚间,有人快马加鞭赶至此地,
然而进城之后一番搜寻,半晌之后又忽然拍了下脑门,
“哎呦,怎就慢了一步!”
说罢这人便立即翻身上马,继续去追。
然而奈何江虞羲那边带着李铭鹤等人,六福商号的那些人办事很有效率。
等这人带着江孤昀远从濮阳城传递而来的消息抵达下一座城池时,
江虞羲那些人早就没影了,这一回提前了三四天,就已办完事,确定城中没有那位言妻主,出发赶去下一个地方了。
险些跑死一匹马的报信人:“……”
楼主!
让您大哥慢点跑呗,
累得慌,
真的!
…
诸如此类的情况着实不少,哥几个急着找人昼夜兼程,恨不得立即掘地三尺找出言妻主,
以至于江孤昀那边虽然吩咐让人送信了,但,数日之后,
唯有老三江雲庭一人精准地接到了消息,在看过他二哥的亲笔书信后,认出他二哥的字迹,在确认消息无误后,立即大手一挥,
“你们分别去找我大哥他们,我先行一步!去濮阳城与我二哥汇合!”
只是当策马奔腾前往濮阳城时,江雲庭却不禁想着,
濮阳濮阳,濮阳城,濮阳世家的濮阳。
以前大哥提过一件事,
当年大哥正是从濮阳城将二哥带回来的。
当初二哥也是被带回的第一个人,那一年六儿尚在襁褓,沈叔和六儿尚未来江氏宗族。
而那个濮阳城,对于二哥来讲,其实是一龙潭虎穴。
不过事隔多年,估计从前那些人早就已经忘了,甚至就算见了面,也不一定能认出二哥。
毕竟,
如今的二哥名叫江孤昀。
却不再是当年那个人尽可欺的独孤昀。
只是一想那些事,江雲庭心里也难免担忧了一些。
“真是怪了,大哥到底为何放任二哥去濮阳?多少还是有点危险的,万一当真被人认出来……”
忽地又心底一酸,“难不成大哥只在乎妻主,根本不在乎二哥?事关妻主,二哥前往濮阳确实是有利,方便召集更多的人手,”
“可但凡这期间稍微出点什么岔子。”
“死是死不了,但至少也得脱层皮。”
“……又或者大哥并不是不在乎二哥安危?而是?”
突然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什么,而江雲庭也为此僵硬住一张脸,竟有些毛骨悚然。
难不成他那个大哥又在下一盘大棋?
反正死不了,所以无所谓,若当真如他所想,二哥在濮阳那边出了什么事,
在保证性命无忧的情况下,没准还能促成一出苦肉计,介时若那位言妻主得知,没准要心疼几分,
毕竟不论情爱也好,还是旁的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