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
这时有人进门,
言卿回头一看,也长吁口气,暂且按下心中那些诸多杂念,她轻嗯了一声。
“怎么了?”
江孤昀看了看她脸色,
言卿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一些事……”
接着,忽然看见他手中拿着的堪舆图,她一怔,问:“这是?”
“城主府的布防图。”
昨儿后半夜,言卿在炮竹声中逐渐入睡,但江孤昀却是回忆着许多年前,根据那些曾在城主府生活过的记忆,绘制了这么一幅图。
而等这张图纸于桌面铺开,言卿也正了正神,立即投入到正事之中。
“城主府共有四处出入口,除东部正门,西部后门,另还有南北两道侧门。”
言卿坐在椅子上,而江孤昀站在她身旁,
徐徐倾身,一手按着桌面,一手在指向这张图纸的四处门户。
“当日与您一起从青山出来的那些人,如今若是被城主府关押,那么大致应是两处方位。”
“一个是靠近西部后门的城主府地牢,若城主府中下人护卫犯了错,会于地牢领罚,且若是从府外活捉了什么人,通常也是关押在这处地牢进行审问。”
“当然,这只是寻常情况,若不寻常,比如事关一些隐秘时,需要更加严密的防守避免风声走漏,那么,则是这里。”
江孤昀抬指一点,
“此地更贴近北部侧门,内有暗室,且通道复杂。”
说起这个地方,江孤昀倒是颇为熟悉,毕竟当年他曾被濮阳家囚禁,
从五岁至十二岁,一直关押在那个地方。
“醉情楼在濮阳城经营多年,虽城主府中也安插了一些暗线,但目前无法确定青山那些人究竟是关押在西门地牢,还是囚禁于北门暗室。”
“所以我想,若不出意外,恐怕此次需兵分两路。”
言卿本还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可江孤昀这话刚落,她就猛然抬头,
“兵分两路!?你打算跟我一起?”
江孤昀不禁失笑,
他本就是站在言卿一旁,此刻双手从她身后环住了她的肩,
“难道妻主就没想过带上我一起?”
“这种事,孤昀又怎能置身事外?”
但言卿一皱眉,拨开他的手,起身反问:“城主府对你而言并非安全所在,就算时隔多年也难保不会有人将你认出,可你至少也该明白,此事并非明智之举。”
“且!倘若为救江寻实他们,反而把你赔了进去,那我宁可从长计议另寻他法,而非如此冒险为之!”
她这话讲得坚决,而江孤昀一时哑然,许久,才又蓦地低笑一声。
“妻主能将孤昀放在心上,如此注重孤昀的安危,孤昀当真不甚欢喜。”
言卿:“……”
突然就有点恼他,“我在和你讲正事,没跟你打情骂俏!”
“是是是,”
他一脸好笑,旋即那神色也再度温和了许多,但清冷的温柔,却也好似暗藏着坚决,
“但您也该明白一件事,不论那城主府是刀山火海,亦或是龙潭虎穴,孤昀都绝不可能放任您一人前去。”
“当然,您并非独自一人,还有徐坊等人为您做事。”
“可外人相伴我不放心,我绝无法容忍您有任何闪失。”
所以此事既然言卿想做,那他便一定陪同,
青山之人势必要救,但也绝不可能任她犯险。
没人比他更明白那濮阳家都有多少腌臜至极的手段,而他决不愿那些手段终有一日被人用在她身上。
只有这个,只有这点,
他绝不妥协。
言卿:“……”
江孤昀:“……”
两人认识这么久,相处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如此分歧。
分明以前从未有过,可如今……
半晌,言卿也冷静下来,又慢慢的,重新坐回桌子旁。
她苦恼地盯着那张图纸,又皱了皱眉。
许久之后,才一扶额,
“果然……”
凡事一旦牵扯上个人情愫,难免要变复杂一些,难免会关心则乱。
她是这样,江孤昀也是这样。
都在为彼此着想,信不过旁人,更想亲自确保对方的安全。
她又轻抿一下嘴,想了半晌也只能一叹。
“那就重新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能危中求稳。”
江孤昀:“……”
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妥协归不妥协,但方才反驳这位妻主时,他其实也小小地悬了一下心,
但如今见她拿起那张图纸细细研究,江孤昀又有些想笑,
大抵是,因为他,她其实小小地妥协了一下,也退让了一下,
这份退让是因知晓他心意,
是她太过擅长换位思考易地而处将心比心,
而这份退让,也让他心底一热。
一时之间,那朝她看去的眼神,竟是说不清的依恋缱绻……
…
然而这妻夫两个凑在一起研究了一上午,为此忙得连早饭都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