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突兀的雷声在头顶炸响。
我在震惊中,眼睁睁看着季临霆拿出随身携带的那把我送他的小刀扎入自己胸前肝脏的位置。
他今天过来时穿的还是那套米白色西装。
曾经我说过最喜欢他穿白色的西装。
那样更衬得他像治愈漫画中走下来的王子,温润如玉,气质卓然。
如今,白色西装霎时被鲜血染红,如在胸口绽放出一朵妖冶的红花。
触及那抹红色,我想到了在巷子里被人割破喉管漫天喷溅的鲜血,想到了我躺在手术台上滴落在地板上的那滩触目惊心血渍。
我没想到,这男人对我狠,对自己更狠。
季临霆颤着满是鲜血的手从刀柄上离开,踉跄着上前一步握住了我的手,试图拉扯着我的手去触碰那把露在他身体外的刀柄。
“来,你来挖,只要你能解气都行!”
他的脸上满是雨水,他自己都不知道脸上有没泪水。
不知为何,明明小刀扎向的位置是肝脏,他觉得却是心脏的位置好疼好疼。
“你挖出来就跟我回家好不好?我……”
季临霆嗫嚅着唇,声音里满是哀戚,终是咬牙说出了那三个字,“我错了……”
他不该把好不容易从缅北回来的她一个人丢在警局不去接她,也不该在她巷子里遇险时骂她去死,以至于后来他失手杀了她。
如果他也能复活,他真恨不得她也杀他一次。
他死死握着我的手想让我解恨。
我麻木地任由他拉扯触上刀柄,看了眼别墅外的监控,握着刀柄的手不禁微微颤抖。
手术台上被生剖取肝的痛感犹在昨日,此时我真的恨不得也如当时那般结果了他。
但是我不能,我不能让辰辰知道父母都是杀人犯。
曾经相爱的两人,到如今却拿刀一同捅进了对方的身体里。
“初愿!”
身后传来周禀琛焦急的声音。
还不等我挣扎着从刀柄上抽回手,季临霆握着我的手便无力垂下,整个身子就这么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就这么凑巧,刀柄握在我手上,随着他倒地的动作,小刀也从他身上拔出,喷了我一脸的血。
“啊……”
我惊掉了手中的小刀,刀柄落在石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禀琛恰好赶过来,一把将我拥入怀中,“没事的,没事的,他死了活该!”
可惜一个小时过后,周禀琛叫来的私人医生帮他处理完伤口后,过来同我们说,“他伤口并不深,也并没有伤及脏器,估计只是太激动,便一时晕厥。”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待医生走后,走到季临霆床前踢了一脚这没用的男人。
刚刚我就疑惑,我当时又被割喉管,又被钝器砸脸,也没那么容易死,他怎么扎个小刀就死了,敢情自己是医生下手有分寸,是被自己表演深情的戏码给感动晕了。
气急之下,我又忍不住踢了床上男人的裆部一脚,以解当时是灵魂时目睹他出轨的愤怒。
彼时,周禀琛端着一杯牛奶进来想给我喝。
刚进来,他就见到我朝床上男人重要部位就是毫不留情一脚。
一时间,他只觉得身体也跟着绷紧,身下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他将牛奶递给我,目光落在我身上穿得严严实实的保守款真丝睡衣上。
刚刚我回来时满身是血就立马去洗了澡。
但此时大晚上,我依旧脖子上还挂着丝巾,不禁显得十分诡异。
我站在季临霆床前被周禀琛盯得浑身不自在,端着牛奶也不知喝还是不喝。
以前在缅北时,他就是这样每晚会端一杯牛奶给我,说是基地里的奶牛奶太多了,不喝浪费。
现在又给我奶,是这山上也养奶牛吗?
虽然我生前是喜欢喝牛奶,但是我现在是个死人,怎么喝得下去?
即便喝下去,牛奶估计也会从喉头处漏出来!
正当我神思遨游天际之时,周禀琛却不知何时已转至我身后,滚烫的身体莫名和我贴得很近。
我心底一紧,慌得不行。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
这个看起来一本正经实则闷骚的男人居然开始动起手来。
他一手箍住我的细腰,腾出的另一只手霸道地开始来解我的睡衣纽扣。
“你……你干嘛?”
我声音抖成劈叉的夹子音,连带着一只端牛奶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这灯还亮着,一旦脱下衣服,那不就被他发现我其实不是人?
我攥住他的手腕开始挣扎,强压下慌乱,便开始试图劝阻他,“别这样,我老公还在这!”
哪知他却蛮横地动作不停,声音沙哑,“这样不是更刺激?”
我整个人都麻了,没想到周禀琛这么正经的一个人会说出这种话来。
想来那三年都是假正经了。
而彼时正在解怀里女人纽扣的周禀琛其实手也是抖个不停。
他天生嗅觉就非常灵敏,即便眼前的女人洗完澡喷了浓浓的香水味,也依旧掩盖不了她身上那股只有死人身上才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