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欢对于刘氏把饼子留下这件事有些担忧,可别把人家的牙硌掉的,自己的门牙都还没长好呢,但是想想人家应该不会想要吃那么硬的饼子,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了。
就在母子俩赶路的时候,破庙大佛之下传出声响“哎呦!这什么饼啊,老子牙都硌掉了一个茬儿。”一个约莫有五十岁的黑衣男子一边捂着自己的牙,一边把饼子丢到一边,那饼子所落之处正好是一个陶罐,竟硬生生被饼子砸碎,饼子安然无恙。
辛欢并没有带着刘氏直奔白鹿洞书院,而是先去了城北书院,他要将事情禀报给院长夫子,省得院长夫子担心,却没想到连门都进不去,门口那熟悉的看门小厮只道:“院长大人吩咐,日后辛秀才是白鹿洞书院的人了,不必再来城北书院,省得惹人闲话,还望辛秀才能继续刻苦,早日金榜题名便是。”
辛欢内心激荡,院长夫子这都是对了自己好,生怕自己因为跟城北书院来往而在白鹿洞书院难做人,眼眶有些发红,辛欢在城北书院门口行了一个学生礼,驻足良久,才对那看门小厮道:“烦请小哥告知夫子,学生定当刻苦,不负夫子期望。”说完,带着刘氏往城南白鹿洞书院走去。
得了回话的城北书院院长更是叹息:“此子当真难得,可惜家中贫困,日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的造化了。”
正跟城北书院院长下棋的程县令疑惑道:“你这又是何苦,这样一个好苗子就送去白鹿洞了,他才八岁,可已经是秀才了。我可打听了,那白鹿洞书院只收他做旁听,还让他干劈柴的活计。”
院长听罢,手中攥着棋子的手紧了紧又放松:“以他家的情况,能进白鹿洞已是不易,若想只做学生,不被权贵摆布成小小幕僚,只能以这种方式,许院长已是照顾了。”
程县令无奈摇头,进白鹿洞书院的学生大多是有身份有背景的,还有一小部分则是从各个书院挖去,极有天赋的书生,这些学生大多家中困苦,白鹿洞书院会资助他们科举,能得功名自然归入白鹿洞身后的朝堂党羽,若是得不了功名,那便会成为一些权贵的幕僚,蝇营狗苟,终有一日没了读书人的风骨。
这些幕僚又真的是自己考不中,得不了功名么?这也是一件有待考究的事情。
辛欢这样旁听又干活,许院长明摆着想把他与其他困苦学生区分开,想看看辛欢的心性,也是给城北院长面子,毕竟城北院长一早就托人传话,称辛欢不同于别人,是个年少却心有成算的,还希望白鹿洞书院能看在往日情分能够照顾一二,让他专心读书科举。
此时的辛欢却没想那么多,他也没觉得这规矩有什么不公平,反而觉得有书读,有钱赚,母亲还有地方安顿,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在普通人眼里,秀才是读书人,在辛欢的眼里,秀才就是一个刚中考完的新晋高中生而已,这有什么自持身份的,就是博士研究生,该吃饭不还得吃饭,人要看清现实才行。
来到白鹿洞书院,辛欢叫了看门小厮领着刘氏绕过书院,从后山上去,自己则从书院偏门进了书院,正是晚饭时间,辛欢按照章管事之前指的方向走去,远远的就闻到了饭香,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起来,细想想,今日就吃了半个饼子,因为门牙没了咬不动,还是泡在水里泡成了糊糊才吃下的。
走进食堂,便看到三三两两的学子在吃饭,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应该是白鹿洞书院统一的学生服饰,整体白色,衣襟处是淡淡的蓝紫色,看起来飘逸潇洒,辛欢看着自己的补丁装,有些羡慕。
“这是哪来的小乞丐,快些出去,脏死了。”一个书生捂着鼻子指着辛欢斥道。
“就是,怎么还有乞丐进来了,臭死了,快赶出去。”另外一个桌的书生喊道。
辛欢有些尴尬,闻了闻自己,没有味道,虽然衣服破旧,但也是经常洗的啊,怎么就臭了?
辛欢自觉退出了食堂,绕到了食堂后院,看到一群正在忙碌的小厮,上前道:“小哥,可以帮我打份饭嘛,我这身衣服着实叫人嫌弃,我就在这后院吃好了。”
小厮的态度倒还不错:“你是辛秀才吧,刚才就听人说书院来了一位小秀才,小子这就去帮您打饭。”说完,一溜烟跑到后厨,不一会就抱着一个食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