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烨犹豫着点点头,自行回去歇着了,辛欢想了想,叫小厮送来纸笔把今日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写下来封存好,随后才歇下。
天色渐暗,侯爷的亲卫武将带了四个身手敏捷的人从角门出了府衙,辛欢也跟着小厮来到饭厅,今晚众人聚在饭厅之中一同用饭,扬州知府也一脸病容的陪在宁远侯身边,看起来十分憔悴。
今晚的菜显然也是花了心思的,桌子上十余道菜,满打满算就一个肉菜,是一只没什么肉的烧鸡,再就是一些腌菜糕点之类,似是凑出这十几道菜已经掏空家底。
显得用了心又不会被人诟病在百姓食不果腹时奢靡,果然见宁远侯入座后微微点点头,众人这才纷纷落座。
沉闷气氛下,众人吃过饭也没多说什么,客气几句便散了。
宁远侯与辛欢走到正厅喝茶等着消息,可直到后半夜也没有动静,辛欢和宁远侯心中便知道事情不好,五人凶多吉少不说,怕是还会打草惊蛇,后面再想去探就更难了。
宁远侯的手抓着桌案一角,手指微微泛白,那亲卫武将跟了宁远侯十几年,就这样折了让宁远侯心痛不已。
空气越来越沉闷,宁远侯刚要开口让辛欢先回去就听院中有了动静,宁远侯起身快步走到院中,正是那亲卫武将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还没到宁远侯面前就跌倒在地,脸色苍白:“侯爷,是~矿~”话没说完,亲卫武将就花光最后一点力气,昏死过去。
“快来人!叫郎中!”宁远侯亲自扶起亲卫武将,辛欢上前帮忙才发现这人一身黑色的衣服都被血浸透,血液在月光之下微微反光,这身上怕已经满是伤口了吧。
没听错的话,刚才亲卫武将说的是矿,却不知是什么矿,怪不得他们敢如此大胆,怪不得他们需要那么多青壮年,怪不得他们需要那么多粮食,怪不得青壮年们一去不回,怪不得要急于杀掉宁远侯,还要喊出邕王的名头,把事情闹大,把事情的关注点引到朝堂之争,这才是他们想要的。
一切都说得通了,只要把关注点引到朝堂,他们就可以借着难民之乱接着挖矿,扬州的官府没空管他们,或是被收买,京中又天高皇帝远,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当一切平息,他们早成气候。
只是这到底是谁的手笔呢?当真是邕王的计谋?还是兖王?亦或是别的什么人,只不过借朝堂之乱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辛欢看着昏死过去的武将,要等他醒过来才能知道更多信息了。
郎中很快就被叫了过来,这也是此次从京中带来的随行郎中,那亲卫武将的衣衫被撕开,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渗血,郎中足足撒了半瓶的止血散又包扎起来才算是止住血,累的年过半百的郎中一头汗,擦了擦额头的汗才恭敬的向宁远侯回禀:“侯爷,血止住了,只是伤的太重,元气大伤,需要卧床修养。”
“他何时能醒来?”宁远侯急切道。
“这~快的话明日就能醒,若是夜里高烧不退,怕是要三日才能清醒。”郎中回道。
“嗯,辛苦你了,你下去歇着吧。”宁远侯有些焦急,但是又十分心疼自己的亲卫,来回在床榻前走了几圈,叫随行小厮好生伺候,又叫来别的亲卫轮班守护,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辛欢见事已至此,抖抖自己的衣袍,上面蹭了许多的血,跟宁远侯告退回了自己的房间,刚褪下污了的衣袍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想起来从夜里便没见到顾廷烨,心下登时有了不好的感觉,疾步走出房间去寻顾廷烨。
顾廷烨的房间离辛欢的房间很近,敲门无人应,打开门空无一人,辛欢拉住不远处的小厮:“可知道顾二公子和石头去哪了?”
小厮也是宁远侯从京中带来的随行小厮之一,闻言茫然的摇摇头:“大人们用晡食前,石头要了一次吃食,并说二公子夜里不来用饭了,之后便没见人。”
完了,这个顾二,怕是带着石头去探虎穴了,辛欢急的转身就往宁远侯处跑,在门口被亲卫拦住,辛欢连忙道:“快去禀报侯爷,顾二哥有危险!”
那亲卫闻言哪敢慢一步,快步进了房中,只听房中传来一声茶盏落地的声音,宁远侯急忙跑出来:“咳咳,怎么~咳~回事?”
辛欢忙将顾廷烨和石头不在房中,怀疑他带着石头去探虎穴的事情说了,话音刚落,宁远侯身形一晃,幸而身边的亲卫扶住才没有倒下,宁远侯此时的脑海中全是那满身是伤,九死一生才回来的亲卫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