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话说开了,气氛反而没那么拘谨,江浩便与吴非衣说起了行军打仗时遇到的不易,和边关的风土人情。
这些,都是吴非衣所向往的,她想用自己的手,记录下大奉的每一寸土地。
两人聊到深夜,江浩实在撑不住睡了过去,吴非衣见江浩在椅子上一直点头,起身将人扶在了床上,自己缩在椅子上睡了一夜。
江浩第二日醒来发现吴非衣趴在桌案上睡着,微微叹了口气,自己可能跟好姑娘没有缘分,盼这姑娘以后会寻个懂她的人!
没多久吴非衣也醒转过来,天已经大亮,两人洗漱了一番后便又踏上了南下之路。
同行了十几日,终于翻过了青屿山,进入了岭南地界。
江浩的任务很危险,他不可能让吴非衣随行涉险,便在佛州与岭南的交叉地与吴非衣道了别,并分了两个侍卫保护她。
吴非衣雇了辆驴车朝佛州而去,晌午时便进了佛州城。
佛州城不大,因发现了一座千佛洞而得名,吴非衣进城后不久就找到了当地的衙门,将文书交给了衙役。
衙役一看是京城的路引,很快就拿着路引和文书进了衙门后院,呈到了县老爷面前。
县老爷见到文书后很是惊讶,他们这地方颇为偏僻,很少会有京官会在这里停留,突然来了一位天子近臣怎会让他不吃惊!
更重要的是,那位大人物给他们送了消息,让他们抓紧时间多收些铁器,这时候京城来人,不会瞧出端倪吧!
县太爷心里担忧,却不敢耽搁,忙穿戴整齐,亲自跑出来迎接。
见到吴非衣后,他心里更是惊讶,之前听说官家封了个女官进翰林院,不想今儿就见着了。
还以为这女官会是三头六臂,见面后竟发现不过是长得漂亮些的弱女子,安县令不由恶意地想,这女子能当上女官,定是占了样貌的便宜!
他笑呵呵地拱手道:“下官拜见吴侍读,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安大人不必客气,此处来佛州寻书,还要劳烦安大人多多帮忙!”
半年的淬炼,吴非衣这官当的早已经有模有样,与安县令交流起来也极其自然。
两人寒暄了几句,安县令便要带吴非衣去酒楼用饭,给她接风,却被吴非衣拒绝了。
她并不喜欢官场那一套,直接道:“我们路上已经用过饭了,公事要紧,安大人还是先带我们去寻柴员外吧!”
安县令套不出什么话,一时间也不知吴非衣是否真的冲着古籍而来,只能带人先去见了那位姓柴的老员外。
柴员外发现古籍一事,安县令并不知晓,若他知晓,定不会让这柴员外越过自己,把事情报到京城。
仔细了解后,他才知柴员外家中有一侄儿在京里当差,书信往来时知道了书籍之事便报给了上级,那上级知晓官家对修书一事很上心,又给官家递了折子,这才引来了京城的官员。
安县令虽然气愤,可人已经来了,他也不能表现出丝毫的不欢迎,到了柴府后,还安排了不少衙役帮着吴非衣干活。
吴非衣也未多想,与柴员外见了面,替朝廷向他表示了感谢后便投入了整理书籍的工作中。
因那墓洞不大,取书并不容易,还要担心书籍损坏等情况,所以吴非衣还需要在佛州城逗留几日。
拆员外也派了人手过来帮忙,不过中途这些家仆又被调离了半日,说是武罗殿的人来了县里,他们要帮柴员外将废旧的农具拿出来捐给这些人。
吴非衣好奇,在休息的时候对柴家家仆询问道:
“武罗殿是什么地方?柴员外为何要把这些农具捐给他们?我瞧有些还好好的!”
“吴大人从京城来,可能不知晓,我们这边的青英山上供奉着一座武罗娘娘的神像,我们这一代的人对武罗娘娘都很是敬畏!”
柴家家仆咬了一口馒头,继续对吴非衣解释道:
“这神像是由铁铸成,外渡了一层金衣,可常年风吹日晒早有损坏,于是乡亲们每年都会把家里无用的农具拿出来,贱卖给武罗殿的善人,希望可以帮忙重武罗娘娘的神像和武罗殿!”
“原来如此!”吴非衣喃喃了一句。
大奉是禁止大规模交易铁制品的,见有人交易铁具,县衙却不管,吴非衣才会这般好奇。
可家仆的回答并没有让吴非衣打消疑惑,若是平时,她不会多想,可她是昭庆殿下最信任之人,知道殿下大婚时,鄂公子送了殿下一块生铁,此时又听到有人私自交易废弃农具,她怎能不多留一个心眼!
最重要的是,江大哥此次去岭南是帮小公爷查案,这件事会不会与江大哥要查的案子有关?
她越想越有这种可能,休息时,便让随行的白侍卫去相邻的县城和村子打听情况,看是否也有交易废旧农具的事情。
白侍卫见吴非衣神情严肃,不敢耽搁,按照吴非衣的吩咐离开了农庄。
次日晌午时,白侍卫匆匆赶了回来,吴非衣见他一脸急色,忙将他招到角落,询问道:
“怎么样?查到了什么?”
“小吴大人,果然与你想的一样,这些收废旧农具的人可能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