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打在秦长青脸上,一只蚊子悄然落在脸上正准备大吃一斤,却被一巴掌扇死。
秦长青起身无奈看着身上好几个包,使劲挠了几下,再也没了睡下去的心思。
穿衣,洗脸,刷牙。
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检查好昨天出的题目,确认无误后秦长青麻利收拾铺盖,正巧被刚要出门遛弯的吴慧兰看见。
“秦长青,你要搬出去?”
“学校要组织学生参加考试,作为老师的我要暂时搬到学校去住,这段时间就不回来了。”
“那不行!”
“每个月的30块钱我会送回来。”
“哦,那行。”
吴慧兰压根也没多想,反正只要有钱就行,搬出去还能省一个人的饭,怎么算都不亏,晃悠着继续出门遛弯。
见状,虽说秦长青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可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虽说不是亲生母子,可这些年相处下来,多多少少也会有感情,可如今吴慧兰说白了就是把他当成个赚钱工具,在她眼里除了要钱,似乎没什么可跟秦长青交流的内容。
咋就变成这样了呢?
叹了口气。
秦长青抛开杂念继续收拾,扛着行李直奔学校,反正已经放暑假,办公室也没其他人,随便用凳子搭个床能睡人就行。
安顿好后来到学生宿舍查看情况。
别指望80年代的初高中能提供何等良好的住宿环境,没有上下铺的单人铁架床,只有一个长约7米,宽约1米5的溜土炕,又名大通铺,炕墙,炕面,炕沿都土的起皮,土地掉渣。
几张破苇席杂乱无章地堆在炕上,墙面上的报纸也早已被岁月的沧桑给打得焦脆发黄,随手一拍,无数灰尘在阳光下翩翩起舞,呛得人直咳嗽。
皱了皱眉,秦长青卷起袖子,端起脸盆蒙头冲进去开始大扫除。
一个人打扫整间屋子有点难,好在学生们也都扛着铺盖走来,见状立马着手帮忙。
“王奋强,李立,石磊,张国伟,你们几个跟我打扫这间,剩下的人打扫左边那间,男生干重活,女生干轻活,这就是你们未来一个月住的地方,抓紧时间干。”
好在和前世那些备受宠溺,娇生惯养的学生不同,这些学生从小就开始操持家务,这些活在他们手上干得有模有样,还不到一个小时,两间宿舍便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带他们出去吃饭后回到班里。
二十个人,正好十男十女,无一缺席。
秦长青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今天我们要学的是不等式和数列,大家看过来,在此之前首先要知道四个基本不等式的公式,包括求最值和均值不等式……接下来我出一道题给大家,给你们十分钟时间思考,告诉我答案……”
窗外。
一个五十多岁,戴着眼镜,装扮和农民无异的中年人正在认真聆听,时不时的赞成点头,听到秦长青出题后下意识朝黑板看去,屏气凝神一字一句地看着题目,嘴角咧出几分欣赏笑容。
不错,这题出得有水平,由基础定义演变而来,很考验学生们对定义的掌握。
一节课很快过去,秦长青让学生下课休息。
“咚咚咚。”
有人在敲玻璃。
顺势看去,秦长青满脸惊喜。
“牛老师。”
“去办公室聊。”
四中校长牛爱国刚一进办公室门就被那张简易床铺所吸引,坐上去试了试笑道:“还挺结实,未来一个月就打算在这睡?”
“这些孩子们基础有点差,想参加联赛就得下点功夫,我没让他们头悬梁,锥刺股就不错了。”秦长青倒水恭敬端过去。
“牛老师,您喝水。”
从上小学开始,牛爱国就一直拿自己当亲儿子看待,学校各种费用能免则免,不能免也基本上是自掏腰包,时不时还把自己叫回家吃饭。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这句话放在牛爱国身上再合适不过。
虽说现在牛爱国已经是校长,可秦长青还是以老师相称。
“别忙活了,跟我还客气。”牛爱国接过水杯,看向秦长青。
后悔,遗憾,感慨,自责,高兴……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倒是让秦长青有点摸不着头脑。
“牛老师,您这么看着我干嘛?”
“长青,要是我当年不说那句话,你此时可能会在更好的平台发展,而不是在咱们这个贫困县当个连工资都发不出来的高中老师,我……我有点对不起你。”
“牛老师,您这话说得可就太见外了,当年要不是您一直资助我上学,我哪有今天,再说学有所成就该回报家乡,我在这里当老师挺不错的。”
秦长青满脸坦然,平和的目光告诉牛爱国这话发自内心。
牛爱国伸手拍了拍秦长青肩膀,带着几分歉意道:“孩子,真是苦了你。”
当年秦长青每天在自家吃喝也觉得不好意思,曾有好几次动了退学的念头,是自己说“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毕业后就回来帮忙教学”这话。
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