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铺满整个天空,远方的天似破了个洞般倾泻着雨水。
狂风呼啸,钝刀似的刮在脸上。
盛皿微眯起眼看向那个地方。
【老大,我们马上就能到。】4399回。
“嗯?”
很快,盛皿就知道了。
楼下停着的车里走出来一个人。
“进去吧……”
这个场景,这个语气,盛皿要是握紧双手递过去,逮捕现场这不就是……
男人似乎不觉得自己说话哪里有问题,对待谁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盛皿到他面前也没多问什么,径直坐进车里。
她没有任何拘谨,身体舒展地往后一靠。
一路平稳地抵达目的地,雨刚好也停了。
盛皿不喜欢跟在别人后面,她和男人并排走着。
一栋严肃庄严的住宅出现在眼前。
空气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途中不是没看到人,事实上人还不少。白天这样也是少见,病人喜静。
“我通知过,随意。”
“哦。”盛皿回神,看过去时玄关处的门已然关上。
没做停留,她直上二楼,脚步踯躅半晌。
呼吸,找到了。
房门虚掩着,内里一片黑暗,能通风的地方都被封闭上,透不进一丝光。
盛皿往前走,在床边停下,俯身,观察。
床头那盏小夜灯在有热源靠近时就开始了它的工作。
而男人在她开门时就醒了,他一向睡眠不佳,一点点动静都能将他吵醒。
他撑着坐起,一抬头就和打搅他睡眠的“罪魁祸首”对了个正着。
沈时砚垂下眼睫,声音轻轻,“他们没给你准备房间吗?”
盛皿笑着摇头,“没有啊,只是我觉得应该先来见你。”
“冒犯了。”转瞬间,盛皿就搭上沈时砚的脉,然后在人没反应过来时放开。
不说长寿,七八十岁也是够的……
这人看着,没有轻生的念头,好像也没有活着的欲望。
怪不得呼吸这么弱。
空气陷入一片静默。
盛皿推来轮椅,而后她又走到窗前一把将窗帘拉开了。雨后的天空像水洗过一般,云层遮住的太阳渐渐露头。
沈时砚半遮着眼,视线里的人影有些模糊。
小院里,几个打扫枯枝落叶的佣人显然看见了,他们有些惊讶地交换了眼神,接着有序地离开。
这里倒是和其他地方有些格格不入。
许是下过一场大雨又被清扫过的缘故,绿丛中没什么亮色。
盛皿推着轮椅的手停下,顺着沈时砚的目光望去,原来,在隐秘的角落里,有一抹藏起的红。
没多久,那抹红就如愿到了沈时砚手里。
是一朵完整的红色山茶花,其上还沾着雨水。
“还很鲜艳呢。”
沈时砚攥着花托,微不可察地应了声。
盛皿回到他身边继续推轮椅,好似那话只是她的一句感慨,并不是在和他搭话。
云层退去,初春的阳光暖暖的。
相反,沈时砚似乎感觉不到温暖,他在发抖,连带花瓣都微微晃动……
她推着人往回走,沈时砚愈张开的嘴又闭上。
彼此沉默着又回到。
沈时砚的房间可比外面冷的多,说是冷藏柜都不为过。但他应该没觉得,进来之后他都没发抖了呢。
带着凉意的指节触上后颈突出的骨头,沈时砚应激般僵硬了一瞬,因为那手很快就离开了。
“啊……抱歉,真是的……”盛皿刚反应过来不妥似的往后退开一步。
话里是尴尬和道歉,但是那毫不隐藏的是……玩味……吗?
沈时砚握了握拳,什么话也没说。
盛皿有时说的话会和她的行为成正反两极,所以尴尬,是不可能的。
滨夏市的夜晚总带着凉意,她给沈时砚加了件毛衣。当然是她的“建议”,其本人自己穿的。
黑色,显得沈时砚更加单薄。
轮椅本来就是自动的,盛皿就先下楼了。
夕阳渐沉,二人面对面进行晚餐。
在盛皿踏进这座宅子时管家就问过她的忌口和饮食起居。
她吃肉。
“没有酒吗?”
沈时砚一顿,继而摇头,“我让沈叔安排……”
盛皿抬手拦住,“我只问问。”
“你是不喜欢交流,还是区别对待?”
又一个问题抛过来,不停颤动的眼睫宣示着主人的不安和无措,沈时砚无力地回:“不是。”
有些“咄咄逼人”的盛皿没再开口,她吃完一份牛排,叩了叩桌面,“上楼了。”
沈时砚也放下汤勺。
跟进自己房间一样,盛皿推开那扇门,环顾四周,找到淋浴间,竟然没有浴缸。
“啧……”
4399:【老大,我有个提议。】
盛皿:“嘘。”
4399:【……】
从浴室出来的盛皿和沈时砚打了个照面。
“沐浴吗?”
沈时砚看盛皿一眼,才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