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后宋怀恩就在自己家门口目睹了一场生离死别。
林莺时抱着林居易的胳膊,哭哭啼啼:“爹,你不要走,女儿还没来得及尽孝。”她占了原主的身体,本来就理亏,应该好好替原主是侍奉父亲,祖父。
这一别不知道要多久,祖父年纪大了, 说不好还会天人永隔,她还准备去求宋怀恩法外施恩,让爹爹和祖父留在盛京城,随便给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做做就行,这样她也能好好尽孝。
女人明显是刚睡醒,头发散乱,脸颊上还有睡痕,在寝衣之外披了一件长披风就出来了,脚上穿的还是室内的鸭黄双鱼软底鞋。
太过激动,还吹出了鼻涕泡:“爹,祖父,你们不能走。”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林居易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刚想留下来,打算过几天再走,就看到宋怀恩。
而且宋怀恩身后还跟着一群穿着朝服的官员。
那些人看他的眼睛里有疑惑不解,当然更多的是讶然,似乎震惊于太傅之女的狼狈。
当机立断一根一根地掰开林莺时的手指,躲进了马车,还吩咐车夫:“快点走。”
林莺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怎么跟想象中的父女情深不一样。
她转身就看到了宋怀恩,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我爹的匆匆离去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看着眼前滑稽的女人,宋怀恩很中肯地解释:“与我无关,应该是你这几日的表现,让林太傅失了颜面。”
宋怀恩身边的同僚憋笑憋得胃痉挛,宋端公对别人心狠手辣,没想到对自己的夫人也如此毒舌。
“不可能。”林莺时绝对不承认,说得她跟人生污点一样。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还在闷闷不乐,此时宋怀恩已经换了一身便服。
“你要是真的舍不得你父亲离开,我可以帮你。”
“不用你假好心。”她大手一挥,直接拒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爹要去流放,都是管不住的事情。
林莺时的话音刚落,林居易父子就鬼鬼祟祟地跟着疾风进来了。
他们的身份是流放的罪臣,一路上有宋怀恩的人保驾护航,才能顺利抵达盛京,在城门口就被人拦下来了,想要出城,还需要宋怀恩行个方便。
“爹,这么快就从城门口回来了,那马夫当真称职。”
“皎皎,你别生气,为父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林居易自知理亏,主动伏低做小。
“有我这样的女儿,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吗?”
林莺时本来还不相信宋怀恩的鬼话,可林居易的表情已经证明了一切。
“皎皎,为父这次过来不仅是为了要回去的文书,还有件东西忘了给你。”
她看到林居易手上的长方形锦盒,摇摇头:“爹,祖父你们不要回崖州了,我保证以后一定谨言慎行,做一个举止有度的世家小姐,不给你们丢脸,大不了我以后不出门好了。”
“皎皎,你别哭,祖父也一把年纪了,唯一的想法就是看着你遇良人……”
宋怀恩蹙眉,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爹错了,不应该那么自私一走了之,留你在深宅大院里蹉跎大好年华,爹要带着你一起走,咱们一起回崖州。”
林居易对着宋怀恩行了一个礼:“宋端公,你跟小女的婚事就此作罢,烦请你行个方便,写一份放妻书。”
林莺时看向他手里的锦盒,恨不得当场跳一曲《好日子》,谢天谢地,她终于能摆脱这桩有名无实的婚姻了,还能跟着林居易浪迹天涯,说不定还能结识不少青年才俊。
光是想想,她就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书房里,林莺时为了赶时间,亲自给宋怀恩研墨。
男人接过狼毫,笑着调侃自己:“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也能体验到红袖添香夜读书。”
林莺时扯了扯自己如意云纹的琵琶袖:“这是月白色。”她又不是没读过书,当然知道红袖添香夜读书的典故,可就是看不惯宋怀恩落寞的语气,搞得他多深情一样。
要是这狗东西真的有良心,绝对干不出这种强娶豪夺的戏码。
宋怀恩眸色深深地看向端坐在高位上的林明川父子,此时无声胜有声。
张居易汗颜不已:“皎皎,你别说话了。”
“快写。”为了找回自己的面子,她不耐烦地催促。
“你确定要我写?”
“确定,要是不愿意写也没关系,那我只有拿着先皇的密旨去找陛下了, 让他准许咱们和离,到时候大家都下不来台,何必呢?”林莺时挑眉,“你要是不怕丢人,我是无所谓。”
反正等事情结束之后,她就要去崖州了。
男人抬眸,有些狭促地望了她一眼:“你不用强调了,我知道你不怕丢人。”
林莺时被噎住了:“废话那么多,男子汉大丈夫跟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
等宋怀恩写完休书,她一把抢过来,眯着眼睛慢慢欣赏。
“我已经按照你们的吩咐写了休书,那先皇的密旨应该作废了吧?”
林莺时眼睁睁地看他把密旨烧毁,盘算着自己也没亏,用密旨换取了自己的自由身,林明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