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很好看。”称赞之后,东篱转身就去收拾拔步床。
林莺时抚了抚头上的对簪,把睡回笼觉的想法打消。
“夫人,你要去哪?奴婢陪着你,你现在有孕在身……”东篱顿了顿,错愕地看向林莺时的腹部。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我怀孕的事情是假的。”
假怀孕是一种求宠的手段,不过端公爷日日都歇在夫人房里,真怀孕也是迟早的事情,她安抚道:“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守口如瓶,奴婢一看你就是有福之人,子嗣延绵是迟早的事情。”
林莺时眉心微蹙,对于她这个穿越人士而言,子嗣延绵不像是祝福,更像是诅咒。
“倒也不必如此。”她对着镜子继续臭美,三岁就有一个代沟了,她跟东篱可是隔着历史的长河,意见不合是再正常不过的,看在东篱这么勤快的份上,她不计较。
“夫人,你假怀孕,若是日后端公爷问起来,你要如何交差?”东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要是事情败露了,她的小命估计不保。
“他知道。”
东篱:“……”
林莺时走过去,用手虚托着她的下颌,生怕她惊掉下巴:“府里的情况,比较复杂,三言两语跟你说不清楚……”
“奴婢有的是时间,端公爷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难道是端公爷杀人被你看到了?”
她说完才意识到这句话有多蠢,宋怀恩执掌昭狱,哪天不死人?
“你别乱猜了,我讲给你听。”闲着也是闲着,大冬天没什么比围炉煮茶更惬意的事情了,林莺时就把她跟宋怀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我们是一对假夫妻,他娶我也是意气用事。”
东篱看了一眼满得都要溢出来的妆奁盒:“我看端公爷对你挺认真的。”
林莺时会心一笑,早就想好了如何应对这句话:“马马虎虎吧,他对二夫人才是掏心掏肺地好,他送我的只是珠宝首饰,送张丽燕的可是珠宝铺子,胭脂铺子,这么说吧,铜雀大街那边一半以上都是张丽燕的产业,你还觉得他对我好吗?”
东篱打心眼里觉得林莺时委屈,可身为丫鬟也不敢妄议主子的是非,只能在心里暗戳戳生气,生宋怀恩的气。
既然心里装着别的女人,为何还要强取豪夺,就凭夫人这个国色天香的妙人,就算是入宫当娘娘都绰绰有余。
如今只能被困在这四方见天的深宅大院里。
“夫人,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
林莺时把桌上的糖渍梅子馅千层饼赏给东篱。
“谢谢夫人赏赐。”
吃了一块千层饼洗了手,洗了手东篱就马不停蹄地铲雪去了,嘴唇都冻得发紫。
“不用铲雪,等一会出了太阳,雪就融化了。”她本是一个能躺着就不坐着的人,自然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东篱才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一个人铲雪她于心不忍。
“雪融化了,雪水会渗到砖缝里,入了夜会上冻,异常湿滑。”万一滑到了端公爷就不好了,夫人该失宠了。
“哦哦。”林莺时一副长知识的表情,“那也不用你干,你年纪还小。”
东篱看起来比林莺时还要沉稳不少:“夫人,奴婢不小了,过几年就过十三岁生日了。”
林莺时错愕,那还不到十二岁,真是个小可怜,她朝东篱招招手:“快进来,被冻坏了。”
东篱本能地把手背在身后,不想让林莺时看清她手上的冻疮。在宋国公府那会,她们这些下人都是大夫人和二夫人斗法的工具,惩罚下人的手段可多着呢。
她手上的冻疮就是前两年留下的病根,当时大夫人点名要喝梅花茶,就是把梅花上面的积雪收集起来融化成雪水,用来煮茶。
本来梅花上就没有多少积雪,大夫人给她的白铜镂空花叶罐还是漏的,整整在梅园待了三天。
手上脚上都是冻疮,每年冬天都会犯。
“进来呀,还愣着干什么。”
东篱固执地摇摇头:“夫人,你宅心仁厚体恤下人是奴婢的福分,可奴婢不能忘了本,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她手里的铲子挥舞得更卖力了,指了指额头上的汗水:“夫人,你看奴婢一点都不冷。”
劝不动,林莺时也就由着她去了,东篱这样的丫鬟挺好的,到哪都饿不着。
她自己都不知道能在府里待多长时间呢,何必拉别人下水,要真的把东篱惯得跟她一样懒散,估计东篱以后要喝西北风了。
刚从马车上下来,宋怀恩就看到一条蜿蜒的小道,青石板和周围白到耀眼的积雪对比鲜明。
林莺时为了节省开支,府里的下人并不多,自然也抽调不开人手来清扫积雪,宋怀恩每次都是踏雪而归,时间长了倒也就习惯了。
唯一的代价都是鞋袜全部湿透,双脚像个石头疙瘩一样,不过有暖呼呼的被窝等着他,还有玉骨软腰,值了。
道路曲曲折折,直通莲心居,就是不知道这是菊蕊想出来的办法,还是张丽燕想出来的,他看得出菊蕊已经蠢蠢欲动了。
看来是他平日里对待下人太过亲厚了,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