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天空的半轮血月被乌云遮蔽了一角,夜幕黑沉的如同泼了墨,大地一片鲜红,狂风呼啸着奔来,冷的人心底发颤。
从高处放眼望去,血流成河,尸骨成山,满目疮痍中,竟还存留两名活口。
白发少年身披血衣艰难的用剑拄着身体,伤口处的血液几乎冻成了冰渣子,肋骨大抵断了几根,看得出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针扎了喉咙一样痛苦。
他背上的少女甚至连胸口起伏都没,几乎快没了声息。
“阿淼,你这臭丫头要是敢睡,阿银我回头把你的草莓牛奶全部喝光光,把你写的弯男文学昭告天下!对了,我还要把你暗恋矮杉的事曝光,看他们怎么嘲笑你!”
少年的嘴唇冻的发紫,浑身已经麻木,却边走边念叨,生怕背后的少女一睡不醒。
谁踏马暗恋那死矮子了!人死就算了,你踏马还践踏我的尊严!
少女气的恨不得现在跳起来把少年头打掉,奈何眼皮重的实在抬不起来。
从上战场那天起,她就做好了随时死去的准备,可是现在,她有点不忍心留下他一个人了。
这个冬天真是冷的彻骨,不知道两人最后有没有活下来,因为接下来画面跳转到了另一处。
一场吞天的大火几近燃毁世间一切,火光中,少女的胸膛已然被一柄利刃贯穿,她却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死死抱住了头戴八咫乌面具的黑袍人。
不舍的看了眼远处狂奔而来的白发少年,她笑着说道:“阿银,我的遗产留给你啦!”
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少女抱着黑衣人一起扑进了火海,火蛇顺着布料很快席卷了两人全身。在大火融掉黑衣人面具的那一刹,她却见到一张令自己毕生难忘的面容。
“松阳老师——!”
坂田淼恍恍惚惚睁开眼,斜阳的余晖刺的眼睛生疼,眼泪顺着眼尾自然滚落。
又是这个梦,坂田淼摸着酸胀发闷的胸口苦笑一声。
可能也算不上是梦,毕竟梦中的一切皆是她上辈子的亲身经历。
她上辈子曾经发生过的事这辈子经常会以幻灯片的方式在她睡觉时循环播放,而且每次她踏马都那么惨兮兮!
和俗套的穿越小说一样,坂田淼不幸成为了穿越大军的一员,偷偷说一声,调查社七个人都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
其他人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死后能重生在异世界,坂田淼却清楚自己来这的原因,因为这已经算得上是她的第三次人生。
简单点说就是两个傻逼神打架把她第一世的肉身打没了,说是为了补偿她,黑漆漆的那个神没经她同意一脚将她踹进了另一个世界转生,也就是梦中那个世界。
那个世界是何等操蛋?
外星人入侵,战争不断,政府又是一群软骨头的大傻逼,只会卖国求荣,窝里横,后来还为了讨好天人抓了收养她的老师。为了救回老师,她和同门师兄弟不得不参加了抵抗天人的攘夷战争。
在战场待了多久?五年还是六年,她记不太清,也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天人,又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多少次,只记得每天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支离破碎的残肢。
每次闭眼,同伴的惨叫和敌人的哀嚎就会反复在耳畔回荡,有时候她甚至都快忘了自己曾经也是来自和平年代的人,只想着杀光所有天人救回老师。
战争打到最后,松下私塾的学生几乎死光了,只剩下她和阿银,假发还有高杉在苦苦支撑。
可是后来,老师死了,高杉离开了,攘夷军死的死逃的逃,她和阿银则回到了老师第一次捡到他们的地方。
再后来她也死了,死在了那个戴着八咫乌面具的人手里,死就死吧,死前居然让她看到了面具后那张脸。
踏马她太想知道那个放火又捅她的王八犊子怎么会顶着一张松阳老师的脸!
可她回不去了,再活过来她的世界就变了,身体也缩小成六岁的模样。
这次她见到了两个傻逼神里的另一个,原来她会复活是因为对方在她转生前赠送了她一件名为“十二试炼”的宝具,可以让她复活十二次。
但是她转生的那个世界法则已经成型,死人复活会扰乱世间秩序,所以只能将她带到其他世界。
这个世界终于不再有战争,甚至与她第一世的世界有些相似,只是时常有那么两只丑不拉几的咒灵在她面前晃悠,大概是她魅力太大,连咒灵也无抵挡。
坂田淼漫不经心的伸了个懒腰,拍苍蝇一样悄无声息的将一只蜗牛一样的咒灵毁尸灭迹。
顺便一提,咒灵也可以说成诅咒,是这个世界特有的产物,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非特殊情况下,一般只有身负一定咒力的人才能看得见,调查社的七人例外。
随着坂田淼重新活过来,身体里也多出了一股狂暴力量,平时静静的沉睡在身体里,但如果她的情绪起伏过大,力量就会暴动,而这力量,尤其讨咒灵喜欢。
调查社其他人倒是没出现这种情况,最多是生前的能力有了些进化。
和调查社的众人熟悉后,众人因为担心她,对她的力量做过研究,最后却只能无奈告诫她,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能让自己情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