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却掩盖不住空气中那股凝重的气氛。赖云走进书房,步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尖上。他努力保持着镇定,但苍白的脸色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还是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安。
吴主簿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卷宗,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赖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来了?我还以为赖师爷今日身子不适,不便处理公务呢。”
“吴主簿说笑了,些许小恙,不碍事。”赖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那就好,那就好。”吴主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将一份卷宗推到赖云面前,“既然如此,那就请赖师爷看看这桩案子吧,也不是什么大案,相信难不倒你。”
赖云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伸手接过卷宗,只觉得卷宗沉甸甸的,仿佛有千斤之重。他翻开卷宗,快速浏览了一遍案情,脸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
这只是一桩简单的盗窃案,案情并不复杂,以他往日的经验,只需稍加分析,便能找出破绽,然而此刻,他却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那些原本熟悉的断案技巧和推理方法,此刻却如同消失了一般,无迹可寻。
“怎么?赖师爷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吴主簿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赖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强忍着脑海中传来的阵阵刺痛,试图回忆起一些相关的知识和经验,然而,迎接他的却只有一片混乱的片段,毫无逻辑可言。
“我……”赖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来赖师爷今日状态不佳啊,”吴主簿站起身,走到赖云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怜悯,却更像是猫捉老鼠般的戏弄,“这样吧,这件案子也不急,你慢慢想,想清楚了再来告诉我。”
说完,吴主簿便转身离开了书房,只留下赖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的卷宗仿佛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痛了他的手心,也灼痛了他的心。他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眼前的卷宗,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吴主簿临走前的那句话:“想清楚了再来告诉我……”
书房里寂静无声,只有偶尔翻动卷宗的声音,像是在嘲讽着赖云的无能为力。他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试图从脑海中那团混乱的迷雾中找到一丝头绪。一些画面碎片毫无征兆地闪过:华美的宫殿、金碧辉煌的宝座、一个身穿龙袍的男子……这些陌生而怪诞的景象让赖云更加烦躁,他猛地摇了摇头,将这些无用的片段驱赶出去。
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将视线重新聚焦到眼前的案卷上。失窃的是一家粮油铺,失窃物品是一些银两和几匹布料,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目击证人,一切看起来都像是普通的盗窃案。赖云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运用以往的经验寻找突破口,可那些曾经熟悉的推理方法和逻辑链条此刻却像断线的风筝,毫无章法地飘荡在脑海中,无法抓住。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赖云烦躁地将卷宗扔在桌上,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他隐约记得,自己以前处理过类似的案件,也曾遇到过毫无头绪的困境,但他总是能够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和缜密的推理,最终找到关键线索,破案缉凶。可是现在,他却像一个被卸掉了武器的战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耀武扬威,却无还手之力。
“赖师爷,听说你最近身体抱恙,案子查得怎么样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赖云的思绪。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是吴主簿。
“还没什么进展。”赖云淡淡地回答,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
“哦?那可真是稀奇啊,想当初赖师爷你可是号称‘神断’,再棘手的案子到了你手里,都能迎刃而解,怎么如今连一桩小小的盗窃案都查不清楚了?”吴主簿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他故意提高了音量,好让门外路过的衙役都能听到。
赖云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默默地回到桌前,拿起卷宗,假装认真地研究起来。他知道,吴主簿这是在故意散布谣言,败坏他的名声。自从他失忆后,吴主簿就一直想方设法地排挤他,想要取而代之,成为县衙真正的“师爷”。
接下来的几天,赖云硬着头皮,凭着一些模糊的直觉和经验,走访了案发现场附近的居民,询问了一些可疑的人员,但结果却毫无收获。他就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在迷宫中乱撞,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而吴主簿则趁机在县衙中大肆宣扬赖云江郎才尽,曾经的神探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许多原本对赖云心存敬畏的同事,此刻也开始对他投来异样的眼光,甚至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一切,赖云都看在眼里,却无力反驳。他知道,只有尽快恢复记忆,找回曾经的自己,才能扭转局势,重新赢得大家的尊重。他翻遍了书房里所有的书籍,试图从中找到一些关于失忆症的记载,以及治疗的方法,可是,他失望地发现,这个时代的医书中,对于这种病症的描述少之又少,更别提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了。
绝望和迷茫像一张无形的大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