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上海略微有些热,最近池经年那边紧锣密鼓的开始了翻修厂房,在足够的经济支持的情况下,第一批施工的队伍已经进去了,如果不出意外,比如连续性大雨这种极端的天气情况,应该两个月左右就能差不多了,而厂房并不需要装饰,也就不会额外的在耽误时间。
方南雪已经支付了第二笔资金,加上第一次那笔,已经付出去了三千块了。这让她感觉再次感受到了贫穷的味道,于是她在无所事事的时候,只能选择了最低的消遣方式来打发时间。
她来了对外开放的图书馆,天天按时按点的来了角落找同一本书看。不是顾家书房没有书了,而是方南雪觉得一直蹲家里多少有些压力,而她最近又并不想做太多事情,只想安安静静的等着陈正过来见过面以后,就回去继续打工。
不出意外的话,她把手上这本有些晦涩的看完以后,陈正也就快到了。可是往往不出意外的时候就会出意外,她还没看完的这本,今天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方南雪在那一片来回翻了好几遍,都没能给翻出来,最终只能靠着身后的架子无奈的叹气,一叹再叹再再叹,只觉得突然就没有了乐趣。
“哎,你别叹了,书我给你行不行?”一只手从背后的架子伸过来,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公开的图书馆人很多,自然手也就可以有很多,但是让方南雪有些不解的是,这只手上为什么会拿着自己这些天一直在看的那本。
这书一直放在角落里,而方南雪挑这本书的原因也仅仅只是因为这本书和这个位置都不吸引人注意。
方南雪东想西想七想八想的时候,身后的那个声音又说话了:“哎,你要是再不接着,我可就真把它拿走了。”
“好的,谢谢。”方南雪还是接了过来,转身看向那个给她书的青年,“我其实并不是一定要看这本书,我只是不想去办借书手续,所以如果你要看,你就拿走,我换一本看看就好了。”
那青年笑了一下:“不要紧的,你看吧,我其实只是看到你这几天都在这里看同一本书,出于好奇想和你开个玩笑。还请你莫要介意。”
那青年浓眉大眼的,一脸的正义凛然,一看就是个好人,对着这样一张好人脸,方南雪实在生气不起来,笑一笑就打算走开。
“哎,你等一下,要不然我们聊一会儿?”青年看他不理人,倒是有些急了,“你是不是钱上面不方便啊,这本书我可以帮你借,等你方便的时候再还给我就行。”
方南雪看着这热情的人,觉得还是说清楚好:“我不是缺这几块钱,我只是不想往回借。我每天来这里看,很快就能把它看完,但是如果我借回去,我就不想看它了。”
“可是你如果不把它带回家,它会被别人带走,你明明看不到它会叹气啊。”青年有些急了,“带回去,想什么时候看什么时候看,起码不用担心想看的时候看不到了。”
好吧,方南雪妥协了:“好了,兄台,你也不用劝我,我这就去办手续好吧,再见。”说完转身就走,并不给对方再说一句话的机会。
那青年被方南雪这一番操作给整不会了,愣着看对方拿着那本书去柜台办手续去了,等他反应过来追过去,人已经走得不见踪影了。
“真是个奇奇怪怪的姑娘。”青年叹了口气,很快挑好自己感兴趣的书,招手叫了黄包车去姑姑家。
方南雪抱着那本不想带回家的书出来了,只是却不知道去哪儿,眼看着快到午饭时间了,叫了车去了以前顾师母说过的爱吃的那家面馆,点了一份黄鱼面给池净月送过去做午饭。
那劝方南雪买书的青年在午饭前到了自己姑姑家,和赶回去为母亲庆祝生日的薛问书撞了个正着。
薛问书见到许久不见的小表弟,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嘴里打趣:“唐骏,你倒是难得露面,舅妈说你今年忙着广州那边的事情,已经许久没有着家了。”
“我前天刚回来,特地赶着姑姑生日回来的。表哥,你可不能挑我的理。”唐骏笑嘻嘻的指了指自己的几本书,“我上午去通信那边借书了,遇到个奇奇怪怪的姑娘,等会儿进去了我给你说。”
两个勾肩搭背的来到餐厅,其他人已经都到了,就差他们俩。唐家和薛家在上海的年轻一辈几乎都在,连薛鲲薛鹏今天也特地推了所有的事情,在家陪着薛大太太庆祝。
薛问书这个大龄单身男难免的在饭桌上又被催婚催生了,薛鲲拿出父亲的威严,再次和自家的几个孩子重申了一次,半年内还是没有女友的,就一起辞职回家来接手家里的生意。对此,薛家的两位太太都是举手赞成的,比起家里的厂子没人管,他们更担心的是他们家还没有下一代。
饭后,薛问书找到在客厅里打麻将的母亲,试探着问:“妈,你和爸爸会介意我追求一个曾经找出丈夫犯罪证据把丈夫送进警察局最后判了死刑,而且还有一个非常彪悍的朋友能给撑腰的,你们介意我追求这样的人吗?”
话音刚落,满桌寂静。
另一桌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动静也停了下来。
唐骏眨巴着眼睛,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想开个玩笑被自己母亲唐大太太一眼给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