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刘晔可算的是被裹挟进来的,对他而言,两边的朝廷对他都有恩典,只不过前一个出于孝道,现在这边就是吃饭的地方。
“没想到唐千岁在朝廷里培养这么多年。”这七天来说对他是个不小的折磨,不过小汗王对他也没太多客气,也没太有冷脸。真可谓来的快,去的也麻利。
那两位明摆着就是监视他,刘晔这么多年来虽然知道自己身边已经有了探子,官居高位之后也能波澜不惊,但是这么个没有谱的阴谋,他们这几人能实现吗。
刚一出帐篷,就看到外面又围了一群人,中间不时有火舌腾空而起,男女老少都是踮着脚尖往里面看,刘晔倒是理都没理,他属实理解不了牧民们怎么还看不腻。
虽说草原在秋天时候最忌讳火,在这个相对和平的年月,也不好大规模的南下打草谷,保护草原上紧缺的粮食。
但是,一个会玩火的道士到这边就跟活神仙一样。
虽是恶贯满盈吧,但也是这个小心谨慎的老江湖,在边陲地带卖把式,也是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手段。
但见他捋起来袖子,将裤腿这些碍事的部分绑了又绑,右手持剑,左手又是一支漆黑的令箭,两件兵刃磕在一起,就是一道火舌,两件兵刃叉在一起,就是一团火球,这几十年功夫可是没有白练,一套功夫下来,旁人都目瞪口呆,这一套可谓是百试不爽。
这是一套幽狸团火功,对他来说,这套功夫属于安身的技巧,像这样观赏性还有唬人的功夫,也能够让他迅速的脱身,再有就是装活神仙,他的师兄弟哪怕不学用火的功夫,骗人方面还是个顶个的。
刘晔向来是看不起这种的,他在年轻时候就被一位装作自己一百二十岁的道士给骗了香火钱,那位实际才五十岁,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才有皱纹的。等到后面才知道,那是张伦的同门,那次知道这层关系,就算是对其谨慎再谨慎了。
道士,喇嘛还有奇奇怪怪的神婆神汉,在草原以往的历史里,都是被大大小小的可汗们信任的,因此商队和使团里会带着这些“能人异,只不过他这次是冒用煌台观一位道长的名额,过程并不离奇,只不过是其假身份中最好用的一个。
刘大人也不好说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个王公贵族是怎么这么喜欢道士的,也没想到这个喊着杀人放火的恶老道这么好说话。
“我还以为这些个王爷有什么见识,大帐里还说要赏。”
“我可不懂他们的话,你可别给我乱翻译。不过,他就不怕以后被草原里来的人认出来吗?”
“他在中原处处有仇家,不照样行走江湖,对这边来说,他们可比你我二人有用。”
“老夏啊,你说小汗王把这支令箭还给我们,他有没有什么企图,他知不知道唐千岁?”
姓夏的捋了捋两绺胡子,一时之间闭口不谈。虽说作为朝廷里一个不起眼的翻译,但对这些大人物的揣度,还是有自己的见解的,何况他还真是成为过大人的。
三位之中其实他俩个最是知道和朝廷打交道的难处,明争暗斗,哪怕有一位武功高强的高手在自己这边坐镇,这草原上无边无沿的骑手们,只要那位颇有煞气的年轻可汗一声令下,那才是人财两失。
“别看我,那小子其实比唐千岁还精明,咱们这些人,不一定为哪一面做嫁衣。你家老爷子当年也是这样的吧。”
“唉,这些门人和大小弟子,恐怕也就能做些事情吧,谁叫我们学了忠良二字。”说罢,二人拂袖而去,那老道也是看日落黄昏,做了一个收势,念了一声无量天尊,随姓姜的走进营房之中,他们这些随行人员自是住在一起的。
这一下又是第二天,一行人具是提前沐浴,礼部和兵部等等自是提前商量好,哪些人能进,哪些人不能进,要怎么个礼节,是跪还是又跪又叩,对刘晔还好,这些兵丁们只敢挑出十位相貌出众的进入小汗王的大营。
老罕王那一代下来虽说有过短命的可汗,但他留下来的纪律还是没有太多磨损的痕迹,小汗王营寨的建设和防守可以说是城池了。
不多时,刘晔就带着姜姓翻译进了大营,后面跟着两位书记官,后面就是两个两个的抬着宝盒的兵丁,这宝盒里面都是最显眼的宝物。
但见大营之中正座有一虎皮金交椅,前面一张红木桌案,桌子之上盘腿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头戴插羽金冠,一头长发梳成几缕长辫,身上一袭淡金色长袍,腰间又是扎着一条明晃晃的腰带,上面像是金银二丝编织而成。这几位中原人士除了姓姜的,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华贵的草原人。
这位脸上虽说有一丝草原牧民们都有的红晕,但这张脸过分的白,过分的有精神。
他手上把玩着一根令箭,一边看着下面的几位,刘晔这才看清,两只眼睛一棕一蓝,不能说多漂亮,至少不会被人忘记。
这时候还不从桌子上下来,嘴里嘟囔着一句,随后垂下眼皮,让众人又是一阵疑惑。姓姜的也是听不太清,众人也在看他。
又是点了点头,转身终于坐在了金交椅上,拍了拍巴掌,从左右两边又进来四个大汉,后面又带着五位士兵,都拉着一把椅子,那小汗王又一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