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是鬼啊……”苏露坐着，抱着弓起的双腿。
“我不是人了…鬼能干什么呢……”
忽然，苏露身上的怨气逐渐波动起来，似乎愈演愈烈，一股寒气缓缓在她周围漫布开。
感受到温度降低，陈还倒也没太意外，这个问题从他决定把苏露一群鬼接出去的时候就在想了，虽然大概猜到了说出来的后果，但他还是想问一问。
其中之一的可能性后果，就是因为迷茫而导致的怨气横涨。
他叹了一口气，闭目养神，同时感知着苏露的举动。
如果有危险，他会毫不犹豫地先把她收进纸生三。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苏露的肩膀在抖，黑色的雾状怨气从她体内不断渗出，宛如潮水。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陈还是不会相信一句话就能让鬼有多大的触动，更何况他眼前并不是一只单纯的鬼，而是更高级别的灵，并且已经有了生前意识。
鬼和灵最大的区别并不是实力，而是理智。
但面对自己和孩子的未来，苏露的理智显然是脆弱的。
“如果我还活着，就不用考虑这些了，出去之前该怎么办…我和孩子…该怎么办……”苏露失神般地低语着。
“苏露。”在事情性质失控前的那一刻，陈还及时出声挽救。
“想不到的话，可以暂时先跟着我。”
看着怔住的苏露，似乎是怕她误会了什么，陈还又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来帮你找容身的地方。”
“不止是你，这栋楼的大家都一样。”
接引出来的一群人灵放着不管是不可能的，哪怕出于个人角度，陈还也不会放任他们自生自灭。
这个世道对灵是很严酷且残忍的，不论是灵还是普通的鬼，只要是对于常人而言有害，那他们就必须处在驭灵师的监管之下。
哪怕自身无害能够自由活动，他们也会被困在自身形成的鬼域里，看着外面的世界运作如常。
把话说开一万倍，他们可以走出鬼域四处活动，也不用被驭灵师监管着，可他们能去哪？
吃不了东西喝不了水，亲人好友看不见自己，有家也回不去。
待在人流中，回头望，身后空无一物。
别说是理智尚且脆弱的灵，就算是正常人怕是也抗不住，万一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驭灵师既是一个对抗灵的组织，也是一个在设法保护灵的组织。
而且陈还也不是那么残忍的人，之所以多问一句也就是为这事先打个基础罢了。
至于这群灵的执物……都有接引了，执物什么的无所谓。
感受到怨气波动渐渐平息，陈还松了一口气，一睁眼却看到苏露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你…干什么？”
苏露一脸警惕：“你…你这么帮我们，是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
陈还：“……”
陈还一头黑线：“你觉得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知道，”苏露耿直的摇摇头，“但我就是觉得不对劲，我看小说里有一些邪恶的道士会为了练功，把一些鬼抓去做丹药的。”
“还有会把鬼塞进纸人里，让纸人动起来，然后满足他们一些很恶心的想法。”
苏露戳了戳陈还：“你会不会这么做？”
气氛突然地就安静了下去，看着想要解释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从而憋得满脸通红的陈还，苏露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抱歉抱歉，突然想逗逗你。”
她伸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语气正常起来：“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你现在都是在救我们，谢谢你。”
陈还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苏露还在说着：“哎呀，我有点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好像一直在说谢谢……”
鬼并不会流泪，但苏露却一直在擦着什么，声音也开始哽咽，似乎是真的在哭，陈还一下子慌了：
“你…你别哭，我…哎……”
做为母胎单身的陈还从没见过因为自己而哭的女性，他还纳闷呢，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苏露情绪波动这么大的吗？
大直男的陈还当然意识不到这哭声是另有隐情的，他只是手忙脚乱地想安慰，但却因扯到伤口痛得呲牙咧嘴。
这时跑去叫人的谭辉大叔终于回来了。
“小陈小苏，我把大家叫过来了。”谭辉乐呵地喊着，身后跟着一群形形色色的鬼。
似乎是因为阴气太重，过来的时候温度降低了不少，陈还都打了个哆嗦。
他往谭辉身后扫了一眼，顿时瞪大了眼睛，感觉头皮发麻。
在谭辉的身后，至少跟着十几只丙等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