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招待万岁爷的晚膳都结束了,林家那位差回来报信的仆从,才一瘸一拐的被送回来。
看到将其送回来的人是哈家的人,再结合那仆从讲述的事情经过,林如海心里已明了。
林如海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也有一套自己的处事方式。他也不跟哈家捅破这层窗户纸,而是次日差人送了些礼,为哈家人送林家仆从去医馆道个谢。
然而,接到林家送来的礼时,哈家人脸都绿了,恐以后再也不敢惹林家了。
林如海为哈家准备的大礼也不是别的,而是将昨儿万岁爷的赏赐,分了一半给哈家。
哈家这下是真的看到了万岁爷对林如海的看重,心想着,往后甑赦再来倒苦水,就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本以为可以高高兴兴欢送万岁爷回京城,谁知事情又来了。
此时清朝唯一对外国开放贸易的广州港口,来了一位法兰西的使节,正逢圣上南巡之际,特来拜见陛下。
玄烨正心情大好,同意在扬州接见法兰西使节。
以往负责接见外使的部门是鸿胪寺。但是,现在是在扬州。鸿胪寺卿的人还远在京都,于是,接见任务就到了扬州知府身上。
那扬州知府一直在地方上任职,并没有和外使打过交道。江宁织造甑赦就跟他建议,这事只能找林如海,一来他学问多,这是公认的;二来,林如海曾任过京官,京都本就有西洋官员任职,比如,来自比国(比利时)的南怀仁大人,据说林如海和南大人就打过交道。
接待法兰西使节的事,经皇上认可,就到了林如海头上。
好巧不巧,随法使而来的通译(翻译),一到扬州地界,说病倒就病倒了。生病之人当然是不能见皇上,免得过了病气。
问题就来了,扬州的地界上,无人会说法兰西语。
至于扬州知府所说的,“林大人和比国来的大臣南怀仁就相交甚好,所以林大人负责接待外使最合适不过了。”此时看来,就像是给林如海挖的另一个大坑。
扬州没有会法语的通译,临时从别的地方再调通译,只怕会来不及。
一向温润如玉的林如海也急了,关着门对妻子抱怨道:“通译在这个节骨眼上一病不起,跟之前万岁爷莅临那天,吾家报信仆从被撞伤一样,只怕都是甑家在背后挑起的。”
贾敏是个通透温婉的女子,她劝慰道:“甑家老太爷去后,甑家就没有一个明白人了。老爷不如早做打算,离了这是非之地,也免得将来,天上降个惊雷劈甑家时,把林家也闪到了。”
林如海点头,“夫人这话甚是有理,只是眼前这关如何过得去?皇上这两天就要接见法兰西使节,总不能各说各话吧。真愁煞我也。”
“老爷莫急,如果真到那一步。通译染病,与老爷何干?若圣上追究,总不过是知府、甑家、老爷三人分责。依我看,前两家被追责的可能性更大。”贾敏分析道。
林如海问:“夫人此话怎讲?”
贾敏道:“若圣上真的想惩治林家,上次圣上前来私访时,接驾失误之事,就不会一笑而过,不罚反赏了。”
“这倒也是。”林如海的心稍安顿了一些,“只是雷霆在际,未免还是忧心。”
这时,林苑领着王嬷嬷,拎着食盒来了。
“花生黑豆糯米浆,山楂陈皮奶饽饽。给兄嫂的宵夜。”林苑道。今日见兄长愁眉不展,还以为是林老太太从病中恢复后,又有精神折腾催生这件事弄的。
林苑一边哄老太太,一边端来了好吃的。
“哪里吃得下。”林如海叹了口气。
贾敏便将近日之事说与林苑听,想让她也一起劝劝林如海。
结果,林苑一听,反而兴奋了,“哪儿的外使?”
“法兰西的外使。”贾敏道。
林苑笑了。法语,她熟啊。她读大学是英语专业,当时选的第二外语就是法语。就在穿越前的好几年前,那时候旅游业还景气,她还带过去法国旅游的团。
林苑取来府里还剩下的的一瓶法兰西红酒,念着贴红酒瓶上的标签上的法文。
林如海惊得半晌才说了一句话:“苑儿是怎么会的?”
“跟着大哥书房的书学的。”林苑道。前世今生,她自己都无法解释,就不提起了。
林如海爱书如命,藏书甚多,确实藏有一些他国语言的书籍。林苑这么一说,他倒是记起来了。可是,有书就能学会吗?“匪夷所思。”
“小妹虽和通译有距离,但是简单跟法使说两句,应该问题不大。通译骤病,实非所愿。万岁爷是宽厚之人,想必是不会计较的。”林苑道。跟康熙皇帝的两次接触,让林苑有了接这单的信心。
“我看可以听苑儿的。”贾敏道,“总比到时,无人能懂要好。”
皇上接见法使的地点还是在甑家。
那甑家府邸甚大,其中有山有水,亭台楼阁,穿廊过巷,一眼望不到头。走廊里挂着颜色各异的鸟,有鹦鹉、八哥、画眉等。池子里游的也是绿头鸭、鸳鸯、鹤、天鹅这种珍禽。
整个甑府的风格,大,且艳俗。
甑府一众人内宅之人,听到“那个人”来了,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