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枝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缓缓地抬起头,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瞪着着程亦安。
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口挤出来的一样。
“不是!和我女儿没有关系!洛水依依是我,是我杀了张烨!”
问询室内,落针可闻,只听得林文枝沉重的喘息声,像母兽重伤后的低吼。
吴谢池的声音依旧平稳淡定,好似不曾听到林文枝的自首。
“你说你杀了张烨,那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用什么方式杀了他。”
林文枝垂眸,一言不发。
她想用沉默作为武器,来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僵持许久,无论程亦安他们如何询问,林文枝始终不肯开口。
程亦安和吴谢池只得先退出询问室,让林文枝自行冷静。
隔着单面镜,程亦安有些茫然的看着枯坐在桌前的林文枝。
程亦安以为,她抛出林楚然这个答案时,会击穿林文枝的心理防御,让一个崩溃的女人彻底坦白。
但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话并没有起到作用,反而激怒了一个母亲,令她破釜沉舟的幻想可以拯救自己的孩子。
“我刚刚应该再沉稳一点,林文枝当时已经快撑不住了!我不该急于抛出林楚然的。”
程亦安托着下巴,有些懊恼的低声喃喃。
吴谢池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温声宽慰道。
“你的审讯策略是没问题的,只是我们都被林文枝呈现出来的外表所迷惑了,你记得邱立峰的话吗?他说林文枝是个极为要强的女人,敢于和家暴的丈夫离婚,独自抚养女儿,还发展成为公司高管,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在刚刚开始询问时,就表现的不堪一击呢?”
程亦安喝了口水,长出一口气,“是啊,她从进来就表现的惊慌失措,颤抖、眼泪,这些都是表象。她是在试探我们,到底知道多少。当我们透露出底牌后,她明白不可能再掩饰什么了,索性彻底闭口。”
“还有,你是怎么判断洛水依依是林楚然的?你刚刚突然提到她,我一开始认为你是在故意诈林文枝,动摇她的心理防线,但是后面她的反应告诉我,林楚然似乎确实有点问题。”
程亦安突然转头看这吴谢池,有些惊讶的说:“我确实是想诈林文枝的,我只是在林文枝的资料里看到林楚然的信息,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这个案子和林楚然有关,刚才在问询室里,我看林文枝的状态不对,你不觉得她跟邱立峰的状态有点像吗?都是心里有些想法想利益我们警察的态度来验证一样。邱立峰是想保护林文枝,那林文枝是想保护谁呢?只有她的独生女儿林楚然了!”
看着程亦安睁的圆溜溜的猫儿眼,吴谢池内心暗暗感叹,好一个敏锐又通透的人,审讯的一把好手啊!
方才他隐隐觉得林文枝状态不对,但却没有程亦安反应这么迅速的抓到疑点。
由于林文枝的拒不配合,审问无法进行下去,不过如今他们有足足二十四小时的传唤时间,可以和林文枝来一场耐心的较量。
等待的间隙,恰好韩焱和陈楚一起过来了。
韩焱拿着报告神色匆匆,一见二人就竹筒倒豆子似的的把尸检报告简单说了一通。
“尸检报告出来了,死亡原因是机械性窒息,致命伤也就是我们看到的死者颈部的勒痕,凶器疑似尼龙绳、登山绳等表面粗糙的编织绳。胃容物里检查出了强效镇定剂,鼻腔还有吸入性麻醉药剂。双臂和前胸都没有反抗性伤痕,死亡时间大约在案发当天的凌晨1点左右。”
程亦安连忙追问:“死者身上的整容痕迹呢,是死前完成的,还是死后?”
韩焱回答:“法医判断应该是死后进行的。”
“凶手还是比较谨慎的。毕竟是在一个酒店里,生前折磨张烨,如果万一麻醉药剂剂量不足,张烨一旦清醒过来,凶手极有可能暴露,张烨还是一个魁梧的男人,想杀他难度还是有的。”
陈楚则补充道:“学姐、吴哥,刚情人坡酒店那边打来电话,说当晚案发现场两侧的房间都被人从网络预订,但是又都没有入住,预订留下的电话号码是假的。查询账号找过去,发现是社区论坛里共用的账号,查不到具体使用人。”
定下案发现场两侧的房间,使其他房客无法预订这两间,这样即使案发当晚又什么响动,也不会第一时间被人发现,尽最大可能性减少暴露的风险。
“真是个滴水不漏的家伙啊,如此缜密严谨,不留下一点破绽。如今,唯一的突破口只剩下了她了,洛水依依。”
吴谢池面沉如水,深深看向询问室里的女人。
“是啊,”程亦安有点怅然,“我不想利用孩子去难为一个母亲,但是前提是这个孩子不能是犯罪嫌疑人啊!”
两人再次打开了询问室的门。
室内的林文枝如惊弓之鸟,听见动静猛然缩起身体,作出一副防御的姿态。
程亦安如同没有瞧见一般,淡然的在林文枝面前坐下,又递给她一杯热水。
林文枝没有接,低垂着眼眸保持缄默。
“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这么多年,过得很不容易吧。你把女儿抚养长大,女儿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