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洛家的邀请函后,吴能颇为兴奋,而铁面一直蹙眉不语。
石承敏锐地察觉到了铁面的情绪,不由得好奇道:“铁面,你看上去似乎有些顾虑?”
“在师门学艺时,曾接触过来访的洛家族人。”铁面双臂抱在胸前,“石承,我得提醒你,他们可不是易与之辈。”
“尤其是家主洛凡,恩师陈千行对他的评价是,‘枭雄,绝非英雄’。”
石承的目光依旧平静,“放心,咱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早过了给个甜枣就灿烂的年纪。”
三人简单地商议了一下明天的行程和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后,便准备各自歇下了。睡前,石承叫住了一边打呵欠,一边往床铺走的吴能,“对了,老吴,我有件私事,想要麻烦你。”
“嗯?什么事啊?”睡眼惺忪的吴能一边轻拍着呵欠连天的嘴,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我想向你学习机关术,可以吗?”石承的表情很是认真。
“啥!”吴能登时清醒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石承,“我……没听错吧,老石你要跟我学机关术?”
铁面也有些惊讶,忍不住回头去看石承。
“和凌轩那一战当中,我便有这等念头了。”
见石承的表情不似在开玩笑,吴能连忙直了直身子,下巴往上抬了抬,他清清嗓子,努力做出一副前辈高人的模样,“嗯嗯……这个……学艺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机关术之道修行不易,如果说寻常武道修行考验体能上的极限,那么机关之道便是脑力上的极限。石承,你可想好了?”
石承差点没有绷住,他侧过脸捂着嘴偷笑了一会儿后,才在吴能的瞪视下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一脸庄重地抱拳拱手,“是的,吴大先生,石承已经想好了,请先生授艺。”
“你又修丹道,又修机关术,学得过来吗?”铁面对石承的做法不置可否。
“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承者焉,不如承之好学也。”石承自信地说道,“学习,本来就该如同喝水呼吸一样,没什么学不学得过来这一说。”
“我是说,学得杂了,本心难以坚定如一,不一定有助你悟道进阶。”
“放心,放心便是。”石承既然这么说,铁面倒也不再多说什么。
“吴先生,所以……”石承去看吴能,却发现年轻人已经如同一只即将冬眠的树懒一样瘫倒在床铺上了。
“好徒儿,先让为师睡一觉吧,唔……明天不是晚上赴宴嘛,起床后咱们再抽时间开课。我守了一晚上夜了,实在困得受不了了。”吴能一边嘟哝着,一边用脸颊蹭着枕头,很快,他的呼吸声就平稳均匀下来。
石承和铁面对视一眼,铁面摇摇头,也上床歇息去了。
“晚安老吴,今晚辛苦你了。”石承轻声对已经入眠的吴能道了声晚安。
…………
第二天大家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了。
简单地吃了顿客栈里提供的午餐后,吴能如约开始了向石承传授机关术的第一课。
“老石,你先把这三十道数算题做一下,嘿嘿,这可是我们偃门弟子入门摸底的第一考,针对不同年龄的入门弟子有不同的题目,我师父当年带我行完拜师礼后,让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这个来考较我。”一提到师父,吴能的眼中闪过一丝伤感。
“呃……老石你现在都奔着而立去的人了,就做一下等级最高的摸底题吧。”说罢,吴能从藏天箱里翻出一张羊皮纸和一卷竹纸,“答案写在竹纸上就好,可千万别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啊,另外,能写出求解的过程就写出来。”
铁面坐在自己的床上,看似是在闭目打坐,但是脸却直直地朝向石承和吴能这里,谁也看不出来,他究竟是在静坐,还是在留意石承和吴能那边的“入门考较”。
石承看着面前的试卷,时而面露难色,时而凝神静思,他手中的墨管笔不时地在稿纸上写写画画,一会儿奋笔疾书,一会儿又把之前的算式全部划掉,最终推敲出一个较为满意的答案后,才把答案誊抄到一张干净的纸张上面。
吴能坐在一旁捧着一本话本打发时间,看完一章后,往往才会意犹未尽地伸伸懒腰,探头来看石承这边的进度,他有些讶异地发现,半个时辰过去了,石承居然仅仅解完第九题!
“老石,你真的是契塔人吗?”吴能一脸疑惑地问道,“我师父生前可是不止一次地称赞过你们契塔人的蒙学算学课。我同门几位北西陆来的师兄算学基础也都极好,怎得你解题解的这么费劲啊?”
此时的石承正咬着笔头,盯着第八题的示意图苦思冥想,吴能的声音正好打断了他的思路,于是他没好气地回道:“你们寒月人还以为我们人均马球大师呢,然而五亿契塔人怎么可能人人都精通马球?”
吴能耸耸肩,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申时三刻之后,石承终于吭哧吭哧地把三十道题目全部完成,向吴能交了卷。石承的字写的很规正好看,因此卷面也非常清亮。
吴能接过写满答案和过程的竹纸,一眼扫过去,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错了多少道?”铁面悠悠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吴能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