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不厌恶我吗?”
“为什么要厌恶于你?”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沈筱筱点头,“我知道,听嬷嬷说过,这儿只住着一个人,名为司徒幽,是北庆国的七皇子,这里除了我与你,便没有旁人了,所以,你便是司徒幽。”
“那你既知道是我,又怎么会不厌恶我,这儿没人不厌恶我的。”
沈筱筱摇头,头上两个团子插着的小金钗垂下的链条也随之晃动。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娘说过,要以仁心待人,我知晓你并非恶人,自然没有厌恶你的理由。”
“我的身份就是理由。”
“可你是小孩子,小孩子生来就是好人,变成坏人是因为被教坏了,小孩子也不需要想很多,只需要吃饱穿暖,好好教导,然后健健康康地长大。”
“多谢。”他眼底眸光流转,又暗了下去,那对于他而言,只能是奢望。
“我该走了,以后我便是公主的伴读,所以我能经常过来看你,我知道他们待你不好,但我会对你好的。”
往后伴读的每一天,沈筱筱都会偷偷溜过来找他,他屋里头的碳很少,所以只会在晚上睡觉时才会用,但白天会冷,每次沈筱筱都会带两个小暖炉过来。
······
沈筱筱慢慢睁眼,嘴里还念叨着:“幽······”
“什么幽呀小姐,您醒啦。”
沈筱筱摇头,“没什么。”她隐隐也只记得幽字,前面是什么也忘了,在梦里,连同长相也模糊不清。
回想起来,她以前似乎在宫里有过这么一段回忆,但后来跟着父亲前往北疆,就没再找过他了。
他如今在还在那里吗?她记得北庆国一直未来要人,明明是一国太子,却被如此抛弃,倒也是可怜。
刺死贵妃将自己护在怀里的人是他吗?沈筱筱摇头,怎么会,非亲非故,不过是小时候给他送过几个暖炉,又怎么会因此为自己以身犯险。
沈筱筱按了按太阳穴,“去给母后请安吧。”
路过隔壁的屋子时,沈筱筱脚步顿了顿,“桃之,你在这儿等着,他们要出来时,不要声张,直接过来找我。”
“他们?是,小姐”桃之不知道她家小姐在盘算着什么,她只管听着。
戚贵妃和上一世一样,雍容华贵,话也不多,但她身边那位嬷嬷倒是个知主的,贵妃只需给个眼神,便知道该做什么。
喝了敬茶,沈筱筱便落了座,才刚贴上微透着凉的椅子,桃之便从偏殿绕过来正厅,站在她身后,附耳说:“小姐,您莫非是先知。”
随后她的好妹妹也紧跟着走了进来,换了粉罗裳,倒是精巧,就像是早就为她准备了似的。
但脸上却是梨花又带雨,身后的端王走近,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膀。
戚贵妃是宫里的老人,在场的也都是人精,他们还未发话,也都了然个一二了,却也个个装着不明不白。
“亦寒,你方成婚第二日,怎就领着个不认识的女人哭啼啼进来,让人看了,你这端王府的脸面往哪儿放?”
这模样,可不就是常跟着沈筱筱入宫赴宴的沈清池吗,她那会儿倒是对自己殷勤,看着乖巧,又是庶出就多疼了些,没想是会用心计的妮子。
戚贵妃抿了口方才沈筱筱递给她的茶,面色并不好看。
“母后,这,儿臣昨夜喝多了,没看清屋子,进了筱筱隔壁的屋子,也不知,这隔壁屋子竟是沈家妹妹在住着。”话是这么说,那态度可是理直气壮着很。
偌大的王府,下人众多,王爷席间醉了酒,也应是下人搀扶着过来,若不是本人属意,又有谁能奈何得了这间府邸的主人?
沈清池动作倒是快,转眼便跪在了她的脚边,趴在她的腿上哭得柔,“姐姐,姐姐,这怪不得我,妹妹我,妹妹的清白可怎么办呀,可真真要活不下去了。”
“那妹妹的意思,莫不是该怪王爷?”沈筱筱轻抚着沈清池的头。
“不,不是这样,妹妹只是觉着对不住姐姐,姐姐待我如此好,而我却······”却在姐姐的新婚洞房花烛夜与情郎姐夫缠绵苟且了一晚。
“好了,”端王走过来将沈清池从地上扶起,“这件事儿,怪不得谁,既然错已经酿成,虽说是误会一场,但我也应对沈妹妹的清白负责才是。”
说得好听,新婚夜睡了自家妹妹,正宫就在隔壁,传出去,最丢脸的还是将军府,沈筱筱定不会让将军府蒙羞,这些人也是抓了沈筱筱这点,才如此放肆。
戚贵妃终是发了话,“亦寒,你看你这事儿做的,罢了,一个姑娘而已,我王府还是地方容的,但,今日开始,王妃便是这王府的夫人,执掌王府中馈,后宅之事当由她定夺才是。”
这种下贱手段,戚贵妃确实也看不上,沈清池的心思那沈筱筱不懂,她一个在宫里浸泡这么久的人会不懂?只是这伎俩颇上不得台面。
她始终认为沈筱筱才是真正对端王有用的人,是颗尤为重要的棋子,既是棋子,便不会折了她的面子。
只是这面子又有几分是实在的?
“筱筱啊,”梁亦寒走过来坐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