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意会,放下幕帘后,将白景的右手拉出,露出一截。
大夫并没有多问,只尽本分,上前为其把脉。
沈筱筱见着大夫把脉手法有些怪异,正常而言应先定位,由中指定关脉,而后再用食指定关前寸脉,无名指定关后尺脉。
但这大夫直接两只手指定脉,下手也无轻重或移动,虽说也有三只手指齐上的直接布指手法,为道深者用,但这两指倒是少见。
大概是想多了,兴许是自己学艺不精,还未知有此种把脉手法,且看着吧。
四分之一刻后,大夫说:“小姐,此人心脉或断或续,恐是脾胃之处入了寒气,导致心血为虚,还需老夫以银针施之,可这······”
问题竟出在脾胃?与她的诊断有些出入。
施针需要见人。
犹豫再三,怕疏忽了时间,只好让桃之将帘子掀开。
榻上之人面色苍白,仍旧没紧闭着双眼,毫无血色。
“那就有劳大夫了。”
大夫拨开了白景的几处衣物,沈筱筱矛盾之下,只好暂且转身,待他诊治。
一个时辰后,大夫发了话,“老夫已然将其心脉堵塞之处疏通了些,但人还需静养,大抵明日会醒来,还需好生照看。”
“嗯,多谢大夫,毕竟人还未能稳定,万一明日还未醒,我等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所以,还需劳烦您暂且留宿一夜,以了却后忧。”
“这······恕老夫难从,家中还有一幼孙要照顾,她近几日染了风寒,若我夜里未归,怕她病发无人照看了,家中就我俩相依为命,实在是不妥啊。”
那大夫声情并茂,眼底确实存有忧虑,她也不好强人所难,“那明日我再派人去请您过来吧。”
沈筱筱拿出五两银子,“这是诊费,途中奔波,多谢大夫相助。”
那大夫的眼眸瞬间清明不少,也没推脱,收下了银子,面露喜色,“应该的应该的,治病乃是老夫本分。”
沈筱筱但笑不语,让人送她回去,又叮嘱王鹤:“今夜你盯紧他,也探探他家中是否真有一孙。”
“属下领命。”
见人走了,沈筱筱眉头微皱,心中总有一股不妙的预感。
放心不下,她又给白景重新把脉,确实心脉稳了许多。
是错觉吗?
桃之说:“小姐,您怎么直接就给了五两银子,那大夫还眼都不眨地收下了,太奇怪了,五两可不是小数目,这诊费一两奴婢都觉得绰绰有余,这钱啊,心疼得紧。”
沈筱筱方才给这银子也是在试探,桃之也觉得不妥,但她也探不出白景身体的异样。
“只等明日看看他的情况了。”
日落月升,普度寺点灯甚少,外头的光源大多来自月色的照拂,人的眼眸熟悉了夜色,倒也能习惯。
今夜的普度寺,依旧平静安宁。
许是过于平静了,令沈筱筱生出更多的不安来。
“桃之,你先回去休息,不需要服侍我,在这待得过久,恐生那些人的怀疑。”
桃之瘪嘴,自从跟了小姐,她就很少离开小姐这么久,此次竟还让她扮小姐,没办法,心慌举止还得端着。
忍忍,忍忍,小姐给的差事可不能出了岔子。
她得让小姐知道,她是小姐身边无可替代的存在。
给自己打完气,她便告退走了。
这仅有的封闭空间里,终于仅剩沈筱筱一人。
她为自己更衣,抬手时胳膊的隐隐作痛才让她发觉,今日打斗,她也磕碰到不少。
一旦心里意识到疼痛应该伴随着痛苦而来,生理上就必不可免地加重痛感。
“嘶。”
左胳膊处有大片淤青,骨骼有些错位,大腿根部亦是,身上并没有流血的地儿,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还不疼的,布满大小淤青。
她这人体质也怪,动不动就会淤青,此番更是来了次大的。
沈筱筱踏入浴桶,全身与温水接触的那一刻,酥麻感溢满经络,通达四肢,已然分不清是疼痛还是舒适。
她下意识摸了摸颈部。
摸不到东西。
怎么会?
东西呢?
她的月牙缨络呢?
她迅速起身,水花四溢,无暇顾及身上的水珠,她再次穿上方才的衣服,走出了房门。
她吹了声口哨,四周窜出了几两人影,齐齐跑过来她身前。
“你们帮我在庙里找找,何处有月牙形的缨络,寻到立刻来报,小声些行事,别打扰了僧人。”
“是。”
几人领命后,四散开来。
王鹤姗姗来迟,“小姐,那大夫身边确实有一孙,不过属下观察许久,那孙女一直在榻上睡着,没有醒来过,是否还要继续跟着。”
因为风寒?
“那大夫呢?可有异样?”
“倒是没有多少异样,不过回程途中他购买猪肉,将其炒熟后自食,全程未关照过稚子,这点,令属下生疑。”
“既生疑,那就继续观望,若他今夜有外出,探清他所见之人,而后再将大夫带回来。”
“是。”
见他走后,沈筱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