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寮房后,沈筱筱有些恍惚,明明前世相见多次,可他都未曾明示过,只是默默为她开导,不言其他。
而她,也只觉亲切,只感投缘,只念佛之厚爱,都未曾想过,不喜与他人交谈的青帘禅师会主动与她交心。
此时此刻,一切都已然明了。
南宫青,青帘禅师,是她的外祖父。
他与她谈了许久,久到忘了时辰几何。
他说不愿叨扰倾儿,见她幸福,他便喜乐。
他说他也俗,不愿与她见面,怕生情怯。
他说事事不必常清,情情不必常醒,心有所念,便是希冀,如此便已称心。
最后离开前,南宫青说:“筱儿,老衲虽年老,但也存有些许微薄之物,明日再来寻我,可好?”
“好。”
月光透过床沿,撒落下的丁点微光,却足以让清瘦老人得沐浴之喜。
他一人坐在那儿,却又不像仅有一人。
一路走回偏屋,沈筱筱也渐渐消化了不得解的心绪。
路过司徒幽所在的房间时,她心有疑虑,便抬手敲了敲。
没有错,方才那黑衣人的身形与他极其相似,她当时打了他的左肩一拳,那拳不算太重,却让他动作明显迟缓了些许。
若是没想错,那可能就是这屋里之人。
没人回应。
沈筱筱再次敲响木门,依旧未答。
随后便直接推开门,屋里是暗的,她吹起火折子,点燃灯盏,缓步走向床榻。
她伸手抓住帘子的一边,而后迅速拉开。
人在里面。
他穿着白色里衣,沈筱筱凑近一看,并没有染红。
她认错了?
不对,那些时间足以换衣了。
沈筱筱再次凑近,闻了闻伤口处,期间散发着药物的苦清香。
没有血腥味。
看来确实不是他,还以为他与外祖父有什么关系。
不是便算了。
再要起身时,身后却受到一股力,将她推至司徒幽的胸脯,二人呼吸近在咫尺,欲要互相蚕食。
沈筱筱愣神之际,司徒幽在她耳边轻飘飘说:“沈小姐,您深夜摸进成年男子的屋内,还凑得如此近,是有何要事,需得做到此般才可相商?”
此话令沈筱筱不自觉恼羞,双手使力,撑着他的胸脯,借力起身。
“你别多想,就是关照一下救命恩人的伤口。”
“当真不是垂涎在下的美色?”
他确实是有几分姿色,但她沈筱筱,绝不是那种会为美色所困扰的人。
她冷眼过去,“若是再说再言,我便在你明日的药汤里下泻药。”
而后便匆匆离开了此屋。
方关上门,阿度却寻了过来。
她似乎是跑过来的,额前的发丝落了些许,都是湿的。
“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方才我,我瞧见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的,恐是要对我们不利,我来时见着一个村,我们去那儿吧。”
沈筱筱安抚她,“无碍,打得过,况且白公子还昏迷着,不宜搬运。”那黑衣人怎么还在这普度寺窜来窜去,连阿度都瞧见了,怕不会是迷了路。
“哪个白公子?还,昏迷了?”阿度组织着沈筱筱话里的意思,琢磨个大概,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人晕着。
沈筱筱瞧着阿度,才想起眼前这人不就会医人。
“阿度,你来得巧,帮我给白景号个脉。”
“啊,哦,”救人当然可以。
阿度被沈筱筱带离了司徒幽所处屋前。
屋内人正站在门背后,将门外所言全然听进了耳里。
全程笑意不减,倒是没想过从前那个小圆团,长大后这么喜欢打打杀杀。
好在韩朔留了药,能换上,他本身在她心里的形象就不太好,再加上擅闯禅师寮房这莫须有的罪名,那可就雪上加霜了。
他捂着左肩回到榻上,缓缓躺下。
这拳,打得真实在。
······
“小姐,此人患有先天心疾,途中又遭了刺激,还吸入了迷药,这迷药恐与他日常所服之药有所冲突,这才令他心脉低弱,此时,正强撑着气息。”
“竟是先天心疾,这心疾岂非无药可解,针施无用,那他······”那大夫果真有问题,上一世的白景竟死得如此早吗?
阿度摇头,“阿度有办法救他,等等,”她手上不停,指腹在其脉处按压,“此前是不是有人来施针过?”
听到阿度说能救,沈筱筱感到讶异,“此前确实寻了个大夫。”
“小姐,那大夫施针位置错乱,甚至还由针引入附子乌,此物乃慢毒药物,会加重其心肺的负担,此类药物并非口腹而入,因此难以察觉,解药也十分珍贵难寻,得先解了这毒才行。”
“那需要什么药材,你说,我应该能拿得到。”没想到这大夫竟还下了毒,他是谁的人,也怪她太过于疏忽,这才让人闯了漏洞。
“此物只生长在药王谷,是为谷底莲,极难采摘不说,但是这药王谷有瘴气在,常人都难以进入。”
说不定外祖父那儿有。
“阿度,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