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地处偏僻,与京城之间官道并未修缮完成,途中驿站少且人员稀。
一辆不奢但贵的马车与沈筱筱交臂而过,她回头,只见那辆马车驶向了右前方,那是个上坡,去普度寺的方向。
哪家贵人去那儿礼佛?
那辆马车旁的随从为两名侍女与极为身着官衣的侍从。
不是宫里的人。
虽疑,但沈筱筱并未做多想,当务之急,还是缨络的下落。
她继续疾驰,脑海里全是缨络的模样,回忆里全是打斗时到底何时落了线。
她的缨络十分牢固,在脖子上挂着,裹于衣内,除非刀割,否则不会随意脱落。
那最有可能的遗落之地便是之前打斗的地方。
凭借着记忆,沈筱筱终是回到原地,可眼前只有车轱辘的痕迹,哪里还有打斗留下的破败之象,连滴点血迹也没见到。
在周遭几番寻觅,连同树上都找了,却依旧不见半点缨络的踪迹。
无奈之下,沈筱筱只好打道回寺,从长计议。
身心思虑过重又休息不佳,沈筱筱此刻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她记得,上山路上好似有家官驿,驱马易力疲,去讨杯水喝也好。
眼瞧着离驿站越来越近,她眼前却有了重影之像。
好些辆马车停在驿站前······
驿站前匾额上“迎丰堂”是她闭眼所见的最后一幕。
“小姐,是方才驱马与我们擦肩的姑娘。”
“快扶她进去,找间厢房好好安置她。”
······
“小姐,她额间的热度降下来不少,应当没什么大碍。”
沈筱筱只觉额前被放了冰凉之物,身体如铅的重感仿若轻了许多,五感也渐渐有了知觉。
耳边的声响由小变大。
是何人在交谈?
“小姐,姑娘睁眼啦。”
映入眼帘的是两位姑娘,一坐一站,方才的对话,应当是一主一仆。
“姑娘,你可还有其他不适?”
直至恢复了意识,沈筱筱才看清眼前之人。
是祁思文,那位与她在酒楼有过三两言语的礼部尚书之女。
她怎会出现在这儿。
沈筱筱并未开口,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的面纱不在脸上。
刚想着,而后那面纱便出现在她视线内。
“姑娘,可是在找此物?”祁思文将方才脱落在地的面纱递到她面前。
沈筱筱接过,抬眼直直盯着祁思文的眼。
她没认出自己吗?
若是在酒楼的酒庄,她女扮男装,识不得也在理,可如今她身着女装,头挽发,不应该瞧不出才是。
毕竟她们在京城中的几次宴会中也当有过几面之缘才是。
“是,多谢姑娘相救。”
“姑娘遇上我家小姐可真是修了几辈子福分的,若是遇上歹人,那可就不好说啦。”
“浅秋。”
祁思文使了眼色,令那丫鬟闭了嘴。
“姑娘无碍就好,不过,为何姑娘身边竟无一人随侍,女子独自一人上山,未免过于危险了。”那香云纱也是上等的料子,用此种料子做面纱,也应是位家底殷实的。
她当真认不得自己?
传闻祁思文目中无人,街上见了,酒楼遇了,招呼都不愿意打的,直接便无视人家,皆为人称傲慢无礼的大小姐。
可如今一看,愿意救她这么一个,至少于她而言为素昧平生之人,定然不是什么无礼之徒,且其行为举止间倒也不如传闻中所言那般傲慢。
看她不像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沈筱筱也就没有藏太多,说的话也真假参半。
“原本是在前方的普度寺里礼佛,可身上的缨络却在来时失了踪迹,便原路去寻,这才与家仆们走散了。”
“可既然有家仆,姑娘又为何自己驱马,这些个仆人也没好生照顾好主子,竟让主子劳累至晕倒驿前,而今竟也无一人来寻,”祁思文并不全然她所言。
沈筱筱眸光流转,若是说她如今是护主的仆从,自然更会让她生疑,还是得把谎言编得圆满些。
“我向来不爱坐轿子,喜马背的陡峭,况且,这缨络与我而言尤为重要,干坐着等也只会更加焦心,这才与他们一同寻找,只不过身子骨到底是差了些,他们想必是还未找到我,定然担心,无需过多苛责。”
沈筱筱站起来向祁思文行礼,“再次多谢姑娘相助,若来日再见,必定以礼相赠,以感姑娘的善举。”
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大家小姐的姿态,确实不像谎言,且为人良善,是位好姑娘。
可这声音,竟是有些熟悉,她听过?
祁思文回了礼数,“姑娘坐着吧,方好转些,别又倒下了。”
随后她让浅秋凑近她,与其耳语了几句,浅秋便出了厢房。
四下无人时,她才拉着沈筱筱坐到了圆椅上。
她问:“姑娘,不瞒你说,来时路上,我家小厮捡了块缨络,绳索被对半切断,藏于路边杂草处。”
“姑娘可否与我说说,你所遗失的缨络是何模样,为了归主,我也需得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