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下旬,朝鲜迈入寒冷的冬季,阴沉的天空飘下鹅毛大雪,给大地裹上一件银色盛装。
朝鲜北部的群山中呼啸寒风,身穿厚实军大衣,头戴毡帽的程皓一如往常,背着炊事班的大铁锅,紧紧跟在队伍中。
雪是昨晚开始下的,到早上地面积雪已经是厚厚一层,大约能漫过小腿肚子。一脚踩进雪地里,拔出来得费不少力气,702团的行军速度因此受到很大影响。
好在前面的人将雪踩实,沿着这些足迹,程皓跟何雨柱这次能跟上大部队的速度。
不跟上不行,现在不比十月。一旦掉队,基本就是冻死在雪地里的下场。
在极端天气中行军很容易造成战斗减员,属于违逆天时之举。
702团之所以这么做,还是为避开美军的空中侦查和打击,以求在指定时间内抵达目标地点。
现代战争中制空权的重要性毋庸置疑,缺乏空中力量的志愿军只能借助天气尽量削弱敌军的优势。
然而即便如此,敌人的空军依旧急剧威胁。
程皓抬起头,正要擦去脸上的汗珠,却猛然发现远方天际有三个黑点正不断扩大。
“隐蔽,全部隐蔽!”
随着一声声呼喊将命令传达下去,行军队列立即分散开来,借着地上的积雪隐藏身形。
不用想,从天上逼近的正是敌军的战机。
程皓在行军途中不止一次碰到过这种情况,应对起来已有几分经验。
当他拉着何雨柱缩到旁边一棵松树后面时,头顶上方传来轰隆的引擎声。
何雨柱从雪中探出脑袋,想看看敌机的模样,谁知下一刻,视野中便有几条火舌扑面而来。
“危险!”
程皓一把将何雨柱扯回来,用行军大锅顶在位面做掩护。
“哒,哒,哒……”
密集的声音,仿佛打字机在跳动,敌机两翼的机枪倾泻出的子弹如同天女散花,栽入地面的白雪之中。
“呜~”
程皓不敢抬头,却能清晰听见不远处传来的痛苦呻吟声,看来是有人不幸中弹了。
敌军的双野马战斗机上装配有六挺127毫米口径的机枪,威力十分惊人,一发子弹足以在人的身体上开个大洞。
然而受伤的志愿军拼死压制着痛苦,没有起身惨叫,暴露位置。
一轮扫射过后,未见地面有什么异常的敌军战机开始返航。
待到敌军远去,702团的战士们方才脱离伪装,查探伤员的状况。
程皓囫囵起身拍拍身上的积雪,长舒一口气。
刚刚子弹是擦着他们的边飘过去的,一个不慎就是直接丧命的下场。
没等程皓回过神来,旁边不远处响起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卫生员,卫生员,快!”
只见一名志愿军战士正抱着受伤的战友大声呼救。
躺在他怀里的那名战士肩膀和腹部开了个大洞,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军衣,猩红滚烫的血液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染红一大片,构成一幅悲壮的画卷。
程皓只是站在原地肃穆而视,没有出声,也没有过去帮忙。他很清楚,中弹的战士已经没救了。腹部内脏被震碎搅成一团,即便在最好的医院内都救不回来,何况是在缺医少药,情况严酷的冰天雪地里。
在战场待过一段时间后,程皓对人体有了新的认识。
人的身体其实很脆弱,只需要一颗子弹就足以结束一条鲜活的生命。
没有任何奇迹,不多时,那名坚强的战士便彻底停止呼吸,陷入长眠之中。战友还在他的耳边不断呼唤,可惜他已经听不见了。
“皓哥。”
何雨柱抿着嘴晃晃程皓的胳膊,眼中满是悲戚。
“咱们没有回头路,只能一直往前走!”
程皓没有安慰小兄弟,只是自顾扛起地上的装备,准备继续行进。
702团还有任务在身,不会因为几个人的死而在此逗留。
那些还未抵达战场便战死的忠诚战士,只能草草埋葬在雪中,待日后再来收拾。
“敌人的飞机真是太可恶了。
这些鸟人,真想把他们打下来!”
战友的离去没有击垮702团战士们的斗志,他们的战意反而愈发强盛。
“就咱们手里的轻武器根本对付不了飞机,还是省点子弹,去杀伤地面部队吧。”
不得不说,这是件十分扎心的事。
参战初期的志愿军缺乏有效的地对空武器,特别是小股部队,很难对敌方空军造成威胁。
只能将愤怒与仇恨压在心底,报复到敌方陆军身上。
程皓拍拍背上的大铁锅,看着战士们手中的步枪失神片刻。
步枪打飞机并不是神话,而是真实存在的案例。
只是这种打法条件太过苛刻,同时对枪手的射击技术是巨大的考验。
程皓暗自思量,等速度点满后,也许该加点在技艺上。
等技艺点满后,也许就能尝试给敌军飞行员一点小小的震撼了。
……
经过数日艰苦的跋涉,当702团穿过山口时,一片辽阔的冰面出现在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