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两人共同跌入了那片刚刚覆盖大地的新雪。积雪尚且松软细腻,当他们的身体碰到地面时,周围瞬间腾起了无数细小的雪粒,被震荡起的雪在他们身边跳跃又缓缓落地,盖在了他们的肩头,二人几乎都深陷在了雪里。
池屿的黑发就散在那晶莹剔透的雪里,眼睫上的雪花已经化成了水珠,因为寒冷,池屿的鼻尖和下巴微微泛红,顾渊在那一瞬间,似乎看见了池屿眼底那浓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世界寂静无比,一切纷扰,似乎都被这一层激荡起来的雪雾隔绝开来,只留下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池屿的手抵着顾渊的胸口,二人离得很近。
池屿突然抬起另外一只手,遮住住了自己的脸,“哈哈”的干笑了两声,感觉似乎不过瘾,又放纵的更大声的“哈哈哈”的笑起来,最后笑着笑着,池屿却哭了。顾渊望着手遮着面庞,身体微颤却依旧倔犟的池屿,一瞬间突然觉得胸口那里有些钝痛。
“谢你了。”过了很久,池屿轻声道。
顾渊没有说话,但是心里想着,这三个月的修为,失的好像也不是很亏。
“顾渊,带我回去,我,好像我……癫症……好像又要来了。”池屿在雪中蜷缩了一下。
顾渊赶忙抱起池屿,脚步轻点几下,风呼啸从耳边擦过,越过房檐,几瞬间就落在了池屿的院中。
池屿轻声又道了声谢谢,两手推开顾渊,就自己向后院的小舍走去。
“我陪你。”顾渊跟上去,亦如第一次见到池屿的场景,想要上去扶他,又似乎不敢碰他。
“不用。”池屿极力忍耐着,牙关紧咬着,翻身合上了门。
这次门没有上锁,但顾渊却没有像上次一样闪身进去。他现在越来越懂池屿那性子了,他认定的事,似乎永远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虽在门外,但顾渊的听力异常敏锐,池屿喉咙里极力忍耐的呜咽声不受控制的就传进了他的耳朵,弄得他格外心烦意乱,攥了攥拳头。反手用灵力幻化出一口大锅。
不多时,门被推开,池屿踉跄走了出来,顾渊赶忙扶他在院里坐下。
“这是什么?”池屿指着那锅问。
“锅。”顾渊答道。
“我能不知道是锅吗?我是问这个锅是干什么用的。”池屿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虚弱,让顾渊听了心情莫名烦躁。
“给你熬药。”顾渊语气硬硬的,听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这么大的锅,你确定不是你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拿来炖人的?”池屿故意打趣道。
“要不,你进去试试?”顾渊动作未停,在锅下面又添了些柴火,反手掌心焰,把火推了进去,火光瞬间大作,发出“噼啪”的响声。
“这锅用来沐浴倒也合适。”池屿笑了笑。
园中那棵梅树枝头坠挂着一层积雪,红蕊褐枝覆白雪,木栏染成了入骨的白,难得美景。
顾渊一袭红衣,领口微敞,五官精挑细琢,双眸狭长微眯,长睫如扇,注视着池屿的方向,发丝随风飘起,如摄人心魄的鬼魅,美得不可方物。池屿蓝色的外袍,边缘镶嵌着柔软的毛绒,面容清秀,乌发浓稠如墨,一双惊艳的凤目,唇色殷红,嘴角带着些许恬静的笑意,伸手指着两人身旁,一口冒着热气的大锅。
这便是一股脑冲进池屿的小院,站在门口,看傻了眼的池九卿、沈家岚二公子和薛家三公子薛毅,三人眼前的场景。愣是让他们三个,站在门口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哥哥!”池九卿率先开口,一脸狐疑的叫了一声,缓步走了进来。
池屿回眸,也没起身,轻轻颔首愧疚道,“我这暂时起不来,刚发了病。”
听闻,剩下还发愣的二人终于回过神,赶忙上前围了过来。虽然他们几个看似在看着池屿,其实余光都落在了池屿身旁的顾渊身上,带着些许的好奇。
“这位是专门治我病的先生,顾渊。”池屿介绍道。“这几位是我朋友,前面的这位,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你这人,也不先与我支会一声,就说是我寻来的仙人,今日上朝碰见池大人差点没说漏嘴。幸好我反应快,这下了朝就赶忙约了九卿一同来看你。”沈岚大大咧咧在池屿身边坐了下来。倒了一杯热茶,一饮而尽。
顾渊不悦的目光打量了过来,沈岚瞬间只觉得一股寒意席卷,缩了缩脖子。
“这里。”顾渊指了指沈岚坐着的地方,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是我位置。”
沈岚被顾渊的话噎了一下,看顾渊沉着的脸有些紧张,也不知是否要起身,无措的看了看池屿。
池屿斜了一眼顾渊,笑了笑道,“无妨,你坐就是了,不用管他。”
顾渊却没罢休,起身站在了沈岚身后,释放了些威压。岚二公子只觉得脊背的汗毛倒竖,邪门的很,赶忙起身让出了位置,做了个请的姿势,“先生,还是您坐这里吧。”说罢落荒而逃,躲到了薛毅身后。
顾渊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了池屿边上,嫌弃的拿起沈岚刚用过的茶杯,直接扔进了树旁的积雪里。
“哥哥还疼吗,要不要回房间?”池九卿心疼道,“亦或者我去给你再拿个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