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愿霖三人跟随镇长来到前厅,管家倏然下跪,对着镇长叩头:
“老爷,老奴有罪,被他们发现了。”
“忠伯,不怪你,我早知有今日。”他扶起涕泗横流的管家,不似刚才那般惊慌。
泠风寒也不准备和他兜圈子,直接从衣袖中掏出一只信鸽,还有一张字条。
顾愿霖接过字条和云翊一起查看,只见上面写道:
镇中闯入三人,形迹可疑,恐误大事,请仙人示下。
顾愿霖嗤笑一声:“这是将我们卖了呀。”
亏他们还费力医治小姑娘,真是吃力不讨好。
“我没有办法。”镇长颓然地坐到椅子上,低头向他们讲述。
“我祖上是外族人,逃难进入黄泉镇,受到这里人的恩惠和帮助,从此我们家族改为黄姓并且世代在此定居。”
“到我这一辈,人丁凋零,我和夫人老来得女,百般疼爱。没成想,樱樱她生来患有心疾,无法根治,只能小心照看着,常年服药将养。”
“即便如此,她也未必……”
“未必能活过二十岁。”泠风寒有些漠然地接过镇长的话,质问道:
“但这不是你勾结外人残害无辜村民的理由。”
泠风寒的话让顾愿霖大概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此前就纳闷:为何那些人能如此精准地挑中镇上精通酿酒的人呢?
现在看来,是镇长为他们提供抓捕对象的信息。
那他们给镇长的好处呢?是关于樱樱?
“他们许诺你什么了?医治樱樱的心疾吗?”顾愿霖问道。
镇长点头:“正是。他们每月都会送来补药,樱樱服药后,心疾发作的次数果然少了许多。他们承诺,只要我为他们欺骗村民,他们就会治好樱樱。”
“先天带来的心疾本就无药可治。”
泠风寒陡然开口,寒意逼人,认识他以来,还从未见他如此激动过。
顾愿霖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道:“干嘛那么激动,怪吓人的。”
泠风寒侧头看向顾愿霖,面色稍霁:
“想必黄镇长也已察觉,他们送来的药只能缓解病症,并不能根除,并且,随着用药次数的增多,药效越来越差。”
“今日樱樱心疾发作,并不是玩耍奔跑所致,而是那汤药带来的副作用。”
镇长听后大惊失色,他俨然未料到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当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各位道长,千错万错都是老朽的错,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但请你们救救我的女儿,樱樱她是无辜的啊,她今年才六岁……”
“黄镇长,您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是啊,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想帮助你们的。”
云翊和顾愿霖哪见过这等场面,慌忙上前扶起老人。
泠风寒看着两个心软的“师弟”,也不好再继续“无情”。
猛药既已下够,便该收火了。
“放心,小姐暂且无碍,我会继续为小姐医治。”
泠风寒打开折扇,语气平淡:“现下,我们还是说回【黑白无常】抓人之事。”
镇长垂首,将事情全盘托出。
原来一年前,突然有一黑衣人来到镇长家,声称是流漆门主座下仙人,可以治好她女儿的心疾。
但是需要镇长帮助他们演一场戏,每月提供镇中一名擅长酿酒的人,供奉给流漆门主。
镇长也问过他们的目的,只说是为门主酿制长生不老之酒,并不会害他们性命,他想到女儿的病,又见那人承诺不会杀人,便应允下来。
于是这便有了黑白无常抓人之事。血书自燃是他在上面撒了磷粉,祭祀祈祷也是他误导大家,刻意传起的谣言。
听完他的讲述,顾愿霖猜测这所谓的【流漆门】应当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伙,他们酿酒的目的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他们的据点在哪儿呀?”顾愿霖问镇长,心想能不能直接过去一锅端。
镇长摇摇头:“我只知道在后山,从他们出现以后,后山也成了禁地,整日烟雾缭绕,寻常人进去就会迷路,每次我都是用他们给的信鸽传递信息。”
云翊走上前:“那这个月要抓的人是谁?你已经用信鸽传信给他们了吗?”
“对。每月十五的五日前,我会将人选和地址写好,传信给他们。”镇长神情愧疚。
距离这个月的十五还有三天。
云翊问了选中人家的地址后,他们三人便先回了房间。
一进门,顾愿霖便问云翊:“你刚刚问镇长本月的人选,是想到办法了吗?”
“是。这次的人选是男子,我想扮成他,然后……”
“不行。”顾愿霖几乎是下意识打断了云翊的话,“我不同意。”
他从云翊问镇长人选之时就大概知道了云翊的想法。
以自己为诱饵,进入流漆门内部,然后再救出那些村民。
“可这是最好的办法。”云翊早知他会反对,据理力争,“如果抓住【黑白无常】,非但救不出村民,还会打草惊蛇,到时候恐怕会危及他们的性命。”
泠风寒倒上一杯茶,似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