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翊和顾愿霖带领村民逃出着火的酒坊时,泠风寒上前扯开了黑衣人的左袖。
他左手手腕上赫然显露出一块疤痕。
是烙铁印上的痕迹。
云翊看到这疤痕,似乎有些惊讶。
他眉眼紧皱,突然离开队伍径直走向倒地的守卫。
身旁一名守卫的左手衣袖被他翻开,那上面也有一块疤痕。
他求证似地又去查看其他守卫的左手。顾愿霖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能也学着他的样子去翻看。
所有人,每一个人的左手手腕上,都在相同位置留有几乎同样大小的疤痕。
云翊脸色骤变,一向和煦的面容此刻似遮上一层乌云。
“你发现什么了?”顾愿霖来到云翊身侧,抓住他的衣袖,“不论出了何事,我们回去再商议,现在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云翊木然地点头,被顾愿霖拉住跟在队伍后面,疾步跑出山洞。
山洞大门外,顾愿霖催动内力,使出逍遥剑法劈向石门。
石门在霸道剑势的攻击下发生“轰隆”的倒塌声,坠落的石块堵死了山洞,将大火与山林阻隔。
东方天空已露出鱼肚白,一轮红日冲出地平线。
众人快步下山,可山中却升起大雾,比顾愿霖他们来时更加浓郁。
厚重的雾气将他们包围,三步以外视线受阻,难以辨别方向。
此刻若是有人偷袭……
“咣!”
一柄利剑从浓雾中袭来,被顾愿霖横剑挡下。
那剑倏然划破雾气,又泥鳅般隐去,不见踪影。
“大家围成一圈,男子在外,女子在内,小心偷袭。”云翊低声组织队形,村民按照指示,有序的聚拢成一个圆圈。
顾愿霖和云翊分散在队伍两侧,谨慎提防随时会偷袭的敌人。
“小心……唔。”侧方传来云翊的声音,接着是一声低哼,不知是不是受了伤。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顾愿霖心中焦急。
“这是魔教的阵法-浮岚阵。”泠风寒不知何时来到顾愿霖身侧,提醒道:
“此阵利用山林雾气而成,一人在阵眼操纵,可控雾气飘动,形成迷障。”
“别扯这么多没用的,只说如何破阵?”顾愿霖扭头问他。
“东方之处即为阵眼,你利用剑气冲破大雾,我趁机杀掉操控阵眼之人。”
“记住。”他又道,“剑气之势越强,成功机会越大。”
“靠你了。”他拍拍顾愿霖的肩,一副委托重任的模样。
顾愿霖凝聚内力,闭目凝神,心中浮现从前学过的招式。
人在危急时刻总能激发出特别的潜力,更何况顾愿霖本就是天资聪颖的练武奇才。
他灵光乍现,结合师父传的剑招,配合逍遥剑法,霎时舞出一剑。
飘逸灵动又气势如虹。
强大的剑气似乎能贯穿天地,又像平地炸起春雷,将周身几十米的事物肃清。
浓雾散去,视野清明,将一切丑恶都暴露于阳光下。
左手三寸方向的大树后似乎躲着一人,正是阵眼所在。
“唰。”一把载着钢刀的折扇快速飞出,在那人还未看清之时划破了他的脖子,而后又打着旋飞回泠风寒手中。
钢刀撤回,那折扇又变回了一把普通扇子。
泠风寒缓缓挥扇,表情自然,好似刚才杀人的不是他,杀人凶器不是这把扇子一般。
顾愿霖和云翊均是有些愕然。
“你果然是深藏不露。”顾愿霖搂住泠风寒的肩,打破了这沉默。
“小把戏罢了。”泠风寒自觉地推开顾愿霖,担心身后那双正注视他的本就有些怀疑的眼神再夹杂些其他东西。
他回过头看向那双眼睛的主人,说:“有什么疑问回去尽可问我。”
云翊垂下眸,只说了句“走吧”,便带领村民离去。
一路无话,很快众人便回到镇中。
拜谢顾愿霖三人后,他们都急忙赶往家中寻找亲人。
镇长听说云翊并未公布他的罪行,心中更加愧疚。
为了赎罪,他给每一户被抓走的人家都送了银钱,以做补偿。
他还在镇中宣布自己年老昏聩,散布鬼神之说,将镇长之位让给了一位中年男子。
那男子便是在流漆门中为云翊带路的中年人,叫做徐天。
云翊才知他便是老婆婆失踪的儿子,甜甜的父亲。
流漆门被攻破,他们应该不会再将这里当做据点,黄泉镇的村民又可以恢复以往的平静生活。
顾愿霖他们本要准备离去,可黄镇长却极尽挽留。
原来兰栀和孙阿远劫后余生,互见真情,要在三日后成婚。
镇里的人也在今天准备了丰厚的晚宴,以此款待顾愿霖他们三位。
“你们救了镇中人的性命,大家都想感谢你们。”黄镇长恭敬道。
“兰栀那丫头想邀请你们去婚礼,做他们的见证人。”
“这丫头从小就主意多,胆子大,诸位道长莫要见怪。”他满脸笑意,不再是从前一副愁苦模样。
顾愿霖他们推脱不过,只能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