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愿霖勾着云翊肩膀的手垂了下来,他问:
“你要走了吗?”
“没有,我不想回去。”云翊几乎是一瞬间回答了顾愿霖的问题。
他随即看向彻风:“彻风,我现在还不想回去,若是你要回去复命,就一人先回上元,待我回去自会向父亲请罪。”
顾愿霖悬着的心倏然放下,有种悬在半空终于触地的踏实感。
原来他竟那么害怕云翊会离去。
彻风无奈道:“公子,我早知你会如此。”
他将手中那把用白布包着的长剑递了过来,“家主说若您不肯回来,便让我留下保护您的安全。”
“这是您的佩剑,临行前家主特地吩咐我带来。”
云翊接过佩剑,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他原以为父亲是命彻风带他回去的。
现在看来,也只是嘴上说说吓唬他,心中还是默许他的行为。
竟还特地吩咐彻风将佩剑给他送来。
这剑是他五岁那年父亲所赠,他自小剑不离身。
只是这次外出,他觉得这把剑太显眼了些,因此并未带出。
想来父亲是担忧他的安全。
思及此,云翊压在心底的愁石渐渐疏解开来,不免露出喜色。
顾愿霖见他终于不再愁云满面,登时也来了兴致。
“原来这才是你的佩剑,我说那把剑断了你怎么还不如我在意。”顾愿霖摸着桌上的长剑道。
云翊冲他一笑:“你想看看这把剑吗?”
“自然要看。”顾愿霖伸手拿过,解开了上面包裹的白布。
一柄堪称华美的剑映入眼帘,剑鞘是玉石质地,剑柄上刻着精致的云纹。
顾愿霖拔剑而出,只见剑锋如水面般平静,剑身散发着清澈的气息,宛如一泓清泉。
他不禁赞叹道:“好美的剑。”
真是剑如其人。
他看着云翊,觉得也只有这样的剑才配得上云翊。
如玉般温润,如兰般高洁,又如月般……可望而不可及。
顾愿霖将剑送回剑鞘:“这把剑有名字吗?”
顾愿霖赏剑时云翊一直注视着他,表情有些紧张,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刻闻言,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
“有,此剑名为玉碎。”
“玉碎剑?”顾愿霖抚摸着剑身,口中喃喃重复道。
“是。如何?”云翊右手不断揉搓着袖口,有些紧张无措地盯着顾愿霖。
他嘴唇微微张合,似是要说什么,可他刚想开口时,却听顾愿霖道:“好名字,和我的碎星剑重了一个字,真是有缘分。”
“你说是不是,云翊?”顾愿霖又一次揽上云翊的肩,将云翊晃得东倒西歪。
“确实……”云翊似是没想到他会如此说,一时间有些怔愣。
他竟不认识这把剑?
“泠兄以为如何?”云翊问向难得沉默的泠风寒。
泠风寒摇着折扇的手微顿了顿,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道:“是把好剑,名字也不错。”
说了等于没说。
云翊被气得偏过头不再看他。
彻风看到顾愿霖的手还在云翊身上挂着,眉头不禁蹙起。
他一般是不想说话的,除非忍不住。
尤其是看到他家公子不开心的时候。
他冷声道:“这位公子,我家公子不喜与人触碰,烦请您自重。”
自重?
顾愿霖一脸迷茫地看着彻风,心道他怎么就不自重了?
他默默收回了手,十分委屈地看向云翊。
云翊从未说过不喜欢与人接触啊,他“不自重”也“不自重”多回了,还差这一次?
心想手动,顾愿霖一把抓住了云翊的手臂,挑眉道:“谁说他不喜欢与别人接触啊?”
“你——”彻风被他气得说不出话。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过这话他也懒得说。
但顾愿霖从他眼中看出来了,于是他更委屈地看向云翊:“云翊,他骂我。”
“呃……他好像没说话吧?”
“用眼神骂的,我看到了。”顾愿霖理不直气也状。
云翊:“……”
“别闹了。”云翊微叹一口气,扒拉下顾愿霖的手,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顾愿霖顾公子,这位是泠风寒泠兄,他们二位都是我的好友,对我有救命之恩。”
“彻风,不可对顾公子无礼。”
彻风放下抱起的手臂,面无表情地向泠风寒和顾愿霖抱拳行了个礼,接着担忧地问道:
“公子,你遇到危险了?受伤了吗?”
“没有,都是一些……小事,你别告诉父亲。”
云翊继续介绍:“阿愿,泠兄,这位是彻风,是我的贴身护卫。”
“我和彻风从小一起长大,如兄弟一般,没有那么多主仆的约束。彻风脾气就是这样,你们别见怪。”
“放心吧,我刚刚是与他开玩笑的。”顾愿霖笑嘻嘻道。
“等云翊走了我看你同谁开玩笑。”泠风寒悠悠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