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粉衣姑娘走远,顾愿霖坐在窗边,对着泠风寒揶揄道:
“还说自己不常来,都是什么寒烟姑娘的熟客了。”
泠风寒坐在他对面,一脸淡然:“我并不认识寒烟姑娘,之所以找她,只因为她是这闻香楼的花魁。”
“什么,你不认识她?”顾愿霖一脸不可置信,“那你还敢找人家,等等,你刚说什么花魁?不是,你知道见花魁得花多少钱吗?!!”
顾愿霖心疼地捂了捂腰间的钱袋,默默向后面藏了藏:“这钱你自己出。”
泠风寒放下折扇,两手摊开:“我可是为你们打探消息。”
“你打探消息来找花魁?骗鬼呢!”顾愿霖根本不信他的话。
“柳寒烟连续五年独占闻香楼花魁榜,是这宜州城人尽皆知的人物,平日里多和达官贵人相交,便是那青莲宗,也是常常出入……”
说到这,顾愿霖和云翊倏然来了兴趣,齐齐看向泠风寒。
看来,有些事说不准还真能从柳寒烟这里打听到。
云翊看向一旁的彻风,突然问道:“彻风,你带钱了吗?”
“……”彻风一时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答道:“带了。”
说罢,他将一个鼓鼓的荷包放在云翊面前,神情欲言又止。
云翊低头失笑,他知道彻风想说什么。
江湖有名的剑道君子花重金来青楼约会花魁,若是传扬出去,不说父亲那边如何交代,便是江湖中人也会笑掉大牙。
从小到大,他似乎从未做过令父亲失望的事情,也从未做过出格之事。
在遇到顾愿霖之前,似乎只有离家出走是他做过的最离经叛道之事了。
但现在,他好像变了很多,又不知哪里发生了改变。
他只是渐渐发现,自己越来越知道想要什么,想要做什么。
并且某人告诉他,不要有那么多的顾忌。
他看向顾愿霖,对面的人正到处观望,转头间与他四目相对。
“嘿嘿。”顾愿霖笑得尴尬,慌忙解释,“我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
“哦?”云翊将钱袋扔给顾愿霖,“那你发现了吗?哪位姐姐是可疑人员?”
顾愿霖被他扔了个猝不及防,双手接过钱袋,讪讪道:“哪有什么姐姐妹妹,小孩家家别学坏。”
“还有,”他狐疑地打开钱袋,掂着满满的一袋银子,“你把钱给我干什么?”
“付账啊,你可是我们的大管家。”
“那可不是!”顾愿霖将钱袋在空中抛了一圈,得意笑道。
“在我的家乡,家中钱财可都是交给妻子保管的。”
厢房外 ,伴随着玲琅环佩,一道温婉清脆的女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绿色倩影从屏风外转过,缓缓走向内室。
身姿摇曳,犹如岸边杨柳。
女子身着一袭碧绿轻烟罗裳,乌黑秀丽的长发飘散在肩头,发髻处簪了一支青玉竹簪。
气质脱俗,倒与众人心中所想的花魁大不相同。
“姑娘说笑了。”云翊起身行礼,“想必是寒烟姑娘吧,冒昧叨扰,还请见谅。”
“公子不必多礼,请坐。”
女子洒脱地坐在云翊身旁,一双明媚柳叶眼环顾四下:“不知几位公子如何称呼?还是,不便告知?”
云翊看了看顾愿霖和泠风寒,一个凭他做主,一个摇扇不在意。
他道:“没什么不方便。在下云翊,这是我的二位好友,顾愿霖,泠风寒。”
“云公子,顾公子,当真有意思 。”柳寒烟打量了二人一眼,低声喃喃道。
她弯起眉眼,含笑道:“小女子柳寒烟,公子既不认识我,为何要找我?莫说是来寻乐的,我可不好骗。”
“哦?”顾愿霖对眼前的女子很感兴趣,“柳姑娘为何认为我们不是来寻乐的,而是专程来找姑娘的呢?”
柳寒烟噗嗤一声笑道:“你们几个哪里像是逛过青楼的,一个故作成熟,一个正人君子,还有一个凶神恶煞,我看倒像是来砸场子的。”
顾愿霖憋笑,心道这描述倒是有趣。
终于有人和他一样认为泠风寒那张脸很-讨-厌!
顾愿霖想看泠风寒吃瘪的表情,以他的毒舌程度,少不得又要反击两句。
不过这次泠风寒倒是老实,竟一言未发,真是稀奇。
“原来你也就敢欺负欺负我。”顾愿霖对着他小声嘲讽。
结果换来泠风寒的一个大白眼:“幼稚。”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我们此来确实有事相求。”云翊如实相告。
“不急,良辰美景,又有公子这般玉人在此,怎可辜负。”
柳闻烟说着端起酒杯,斟上一杯酒递到云翊面前,薄唇轻启:“这是新酿的桃花落,公子可否赏脸尝尝。”
“我家公子不……”
“他不能喝酒。”彻风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顾愿霖抢了去。
顾愿霖急急伸出的手挡在了云翊面前,一时间四面的目光都聚在了他身上。
“哈……”顾愿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那个,柳姑娘,云翊不善饮酒,不如我来代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