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男人冷怒的嗓音从门口传来,镇住了厅中的嘲讽。
林浓看到他,很惊喜,随即目中有浅浅的难堪和埋怨。
仿佛在说:你若与我同来,我也不必受此大辱!
可实则,她心里根本没有任何波澜。
子桑离故意搞那么一遭,无非是想向她炫耀,她才是萧承宴心里眼里唯一的妻子,只要林浓敢有一点歪心思,身为独占宠爱的正妃就能立马给她大大的难堪,叫她生不如死。
可子桑离越是这么做,越是会让萧承宴对自己愧疚。
因为她受到的羞辱,本就是萧承宴带来的!
“殿下怎么来了?”
萧承宴上前,放柔了声音:“今日你回门,本王自该陪你一道。好在早本王是来晚了,否则还不知竟有人如此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他脸色冷厉。
三房母女几个吓得不轻,诚惶诚恐的跪下:“殿下息怒,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萧承宴上座。
丫鬟上了茶水。
萧承宴端起来,缓缓拨弄了几下杯盖,然后重重放回了桌上。
杯子没放稳,滚落在地上,震的三房几个眼皮子直跳。
萧承宴怒道:“本王与林妃的婚事是帝后共同定下的,你们刻薄她不得宠,就是污蔑本王不尊圣旨阳奉阴违,不是眼里没有本王是什么?”
“何况林妃柔善体贴,深得皇后喜爱,你们却嘲讽欺辱,分明是在讽刺皇后没有眼光!”
三房母女几个瑟瑟发抖。
她们就是想羞辱一下林浓,哪里敢嘲讽皇后、针对亲王?
“我们……我们没有,真的没有!我们就是和林浓开个玩笑,玩笑而已!”
萧承宴脸色沉沉:“林妃的名字,也你们这些人配叫的吗?”
三夫人忙转身看向林浓:“是娘娘,是林娘娘!林娘娘大人大量,不要同我们一般计较!”
林浓心下暗暗赞叹。
看,这就是权势的魅力!
她感激地看着萧承宴。
随后轻轻叹息,重新给他上了茶水:“殿下,不要为了这种小事坏了心情。您大人大量,让她们退下吧!”
萧承宴今日来就是为了给她撑场面的,自然不能让她的话落了空:“你是本王的侧妃,以后谁敢让你受委屈一定要告诉本王,本王给你做主。”
林浓点头,目光温温柔柔的看着他,很是信任:“臣妾知道,殿下说话向来是算话的。”
中午留在了林府用膳。
期间,萧承宴对林浓称不上亲近,但言辞之间十分包容。
林尚书和夫人看在眼里,总算稍许安心。
临走时,林夫人免不得叮嘱她几句:“莫要争宠,保住自身,平平安安最重要。”
林浓乖巧应下。
在这里,父母慈爱,嫡亲的兄弟姊妹可亲,比她在原世界所在的重男轻女家庭要好千百倍。
其实她很享受得。
“我知道。王爷和王妃都是很好的人,女儿在王府很好,父亲母亲不必忧心。”
回去时,时辰尚早。
路上很热闹。
宽敞的马车里,林浓刻意和萧承宴拉开最大的距离。
安安静静的,没有故意找话说。
开始时萧承宴觉得她挺识趣,闭目靠着车壁养神,可也不知怎么回事,眼睛竟不自觉的看向她。
她低着头,在看书。
低垂着的颈子细弱优美,侧影纤弱,看着书的目光亮亮的,很是向往的样儿:“在看什么?”
他主动搭话。
林浓微诧,抬起的眸子看向他:“回殿下,是游记。”
这下轮到萧承宴诧异了:“你喜欢看这个?”
林浓挑开车帘,看向外面的天空,轻轻煽动寒鸦翅一般的长睫:“山川壮丽,河海广阔,草原的马一定很俊,臣妾心之向往,原本这时候……”
她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淡淡的遗憾。
“我该和大家一起出发,去修行、去游历。”
时下很多官宦之家的父母舍不得女儿出嫁,就在家里建道观,让女儿们在家修行。
这些千金会结伴出游,去游历山川,很是潇洒自在。
林浓也在家给她立了道观。
自然了,这修行不过是为了今日做准备,立人一个自有洒脱不愿意在后院争抢算计的人设罢了!
果不然,萧承宴更多愧疚。
看似柔弱的菟丝花,原来是这样向往自由的女郎。
如果不是妻子迟迟没有生育,她也不用被逼着入王府做妾,断了她出去广阔山河间自由自在的路!
“你……”
林浓目中有薄薄的泪光,祈求地望着他:“如果有一天殿下不需要林浓这颗棋子了,能不能……让‘林浓’悄悄死去?”
萧承宴像是被她眼底的泪光刺中,心头一跳。
想给她高兴的答案,却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口。
马车停了下来。
到了他任职的衙门。
萧承宴顺势下了车。
林浓看着车帘落下,抬手勾去了眼角泪光。
这